另一边的兰亭镇,在结束了和林桐的信息后,程默站在卫生院走廊尽头,深吸一口气,迅速按下岳母的号码。
电话响到第三声时,周敏的声音裹着厨房的烟火气传来:"小程啊,吃饭了没?"
程默握着手机的指节发白,先聊了几句天气,才斟酌着开口:"妈,林桐这两天有点低烧。最近卫生院每天都有七八个孩子来看流感,我和她商量着,这个周末就不接程宝回家了......"
话音未落,电话那头传来瓷碗轻碰的脆响。
周敏的声音明显绷紧:"严重吗?要不要上大医院?"
程默望着窗外摇晃的雨帘,嗓音里混着无奈与愧疚:"就是普通感冒,我明天值完班带药回去,应该很快能退烧。现在流感传染性太强,程宝体质弱......"
"放心交给我们!"周敏的语气忽然变得轻快,像是吹散了阴霾。
"小宝打小跟着我们,包小笼包的手艺都是外公手把手教的。周末正好祖孙仨捣鼓新馅料,保证把孩子养得白白胖胖!"她顿了顿,又叮嘱道:"你专心照顾桐桐,有事儿随时打电话。"
挂了电话,周敏转身撞上杨国栋关切的目光。听完事情原委,老人推了推老花镜,布满皱纹的脸上浮起担忧:"这样好,小宝本来抵抗力就差。这流感来势汹汹的......"
他抬手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黄铜指针正指向西点一刻,"我去幼儿园接孩子,你把糯米泡上,晚上堡八宝饭。"
"老杨!"周敏在他身后欲言又止。
杨国栋系上藏青色外套的纽扣,转身笑道:"有什么事等小宝睡着了再说。"
门轴转动的吱呀声里,他的身影很快融进细密的雨幕,只留下潮湿的空气里浮动着未说出口的牵挂。
周敏将最后一屉小笼包端上餐桌时,杨国栋正巧牵着外孙女的小手跨进家门。五岁的孩子鼻尖还沾着幼儿园的颜料,蹦跳着扑向外婆:"奶奶!今天老师教我们画彩虹,我画了三座!"
"我们小宝最厉害了!"周敏蹲下身替孩子擦脸,温热的掌心贴着孙子红扑扑的脸颊,"快洗手吃饭,有你最爱吃的虾仁小笼包。"
饭桌上,程宝举着比自己手掌还大的包子,汤汁顺着嘴角往下滴,逗得老两口笑出了眼泪。
杨国栋悄悄往孩子碗里夹了块炖得软烂的排骨,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晚上夜色渐深,程宝在周敏哼的童谣里沉沉睡去。
老人轻手轻脚替孙子掖好被角,望着床头那排歪歪扭扭的蜡笔画,嘴角不自觉扬起笑意。
首到确认孩子呼吸平稳,她才轻掩房门,转身撞上倚在门框的杨国栋。
"老婆子,"杨国栋递来一杯温热的红枣茶,皱纹里藏着探究,"你最近总是心事沉沉的,怎么了?"
周敏捧着茶杯的手指着杯壁,氤氲的热气模糊了镜片:"老杨,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心里总是慌慌的。"她望向窗外墨色的夜空,几缕月光穿透云层洒在青瓦上,"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杨国栋揽过妻子的肩膀,粗粝的掌心带着经年劳作的温度:"有什么好想的?儿孙自有儿孙福。"
"可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周敏声音发颤,"你也知道我为儿女的事操心。现在小两口的日子过成这样子,谁能不担心啊?"
她转过身,眼中满是忧虑,"你觉不觉得,小程突然间说要考验女儿这件事有点怪?"
"怎么怪?你说清楚。"杨国栋拧紧了眉头。
"你想啊,"周敏放下茶杯,掰着手指分析,"自从桐桐那次......出轨又说要回归家庭后,程默来家里时表现一首都挺正常。怎么突然就提出要考验?还特意打电话跟我们说,就不怕我们告诉桐桐?这考验还有什么不是闲着无聊吗?"
她来回踱步,拖鞋在地板上拖出细碎的声响,"我总觉得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杨国栋沉默良久,伸手按住妻子焦躁的肩膀:"也许小程就是想给彼此一点时间?"
"可哪有考验还提前通风报信的?"周敏甩开丈夫的手,眼眶泛红,"我就这一个女儿,她好不容易从那段日子走出来。要是程默......"她不敢再说下去,胸口剧烈起伏。
杨国栋将妻子搂进怀里,拍着她颤抖的后背:"别自己吓自己。有时间我去镇上转转,找小默聊聊?"
周敏靠在丈夫肩头,声音闷闷的:"你可别冲动,别让孩子为难......"
话音未落,卧室里突然传来城堡含糊的呓语。老两口对视一眼,同时放轻了呼吸。月光爬上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极了他们此刻纷乱的思绪。
夜更深了,小区里的各家各户都陷入沉睡。周敏躺在床上,听着身旁丈夫均匀的呼吸声,却怎么也合不上眼。黑暗中,女儿曾经哭肿的双眼、程默欲言又止的神情,还有程宝无忧无虑的笑容,走马灯似的在她脑海里盘旋。
她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握住丈夫的手。这份沉甸甸的牵挂,大概要等到真相大白的那天,才能稍稍放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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