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这是程默在兰亭镇上班以来，最不慌不忙的一天。一首到十点多，程默的车才缓缓停在小区车位，后视镜里映出他微皱的眉头。副驾驶座上，装着药品的纸袋随着车身晃动发出沙沙声响，像是某种隐秘的暗示。
主卧的门被轻轻推开时，林桐正半倚在床头，指尖无意识着真丝睡裙的蕾丝花边。昨天与赵明辉在公寓的画面突然闪过，对方温柔的眼神和耳边的低语让她心脏猛地一颤。林桐觉得很奇怪，昨晚回到家后，怎么又开始低烧了？
首到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她才慌忙抓起枕边的书挡住发烫的脸颊。
"桐？"程默的声音带着清晨特有的沙哑，"还难受吗？"
林桐抬眼望向站在光晕中的丈夫，藏青色衬衫的第二颗纽扣歪了位置。这个细节让她想起赵明辉总把袖口熨得笔挺，喉间突然泛起苦涩。
"你终于回来了......"她努力挤出笑容，声音却比想象中虚弱，"卫生院很忙吗？"
程默走到床边时带起一阵淡淡的消毒水味，与赵明辉身上雪松香水截然不同。他伸手探她额头的动作太过自然，林桐下意识偏头躲开，指尖发凉。
"烧还没退透。"程默的目光在她躲闪的眼神上停留半秒，随即拿起药盒，"特意开了副作用小的药，趁热喝。"
瓷勺碰撞药碗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林桐盯着琥珀色的药液。"其实不用这么麻烦......"她轻声说，"去医院挂个水可能好得更快。"
"我是医生，听我的。"程默突然握住她拿药碗的手，力道大得让她一颤。
"医院细菌多，你体质弱，在家里调养最稳妥。"他镜片后的目光深不见底，林桐感觉自己像是被钉在原地，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药片滑入喉咙时，林桐呛得咳嗽起来。程默立刻起身倒温水。
"小宝这周就在爸妈家。程默把水杯递给她时语气自然地说道，"我昨天给妈打过电话了。现在流感季，孩子来回折腾容易传染，你也能安心养病。"
林桐脑袋昏昏沉沉，退烧药的药效让她思维迟缓。她含糊应了一声，耳畔只回响着陈默沉稳的声音："睡会儿吧，出出汗就好了。"
枕头上还残留着丈夫的薄荷洗发水味道，混着退烧药的酸涩，她在混沌中坠入梦乡
"睡一觉吧，发发汗就好。"程默替她掖被角时，指尖擦过她发烫的耳垂。
林桐闭上眼睛，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黑暗中，林桐好像迷迷糊糊的听到一个声音：“窗口期也就一个星期，这两天也快好了的。”
当林桐再次醒来时，夕阳的余晖正透过纱帘洒在床尾。
厨房传来砂锅沸腾的咕嘟声，混着程默哼歌的调子——是他们恋爱时常听的那首《红豆》。
她好像退烧了，穿上拖鞋走到厨房门口，看见丈夫系着浅蓝色围裙在厨房忙碌，背影与记忆中无数个清晨重叠。
"醒了？"程默转头时眼底笑意温柔，"尝尝新学的山药百合粥。"他盛粥的动作娴熟，却在递碗时突然问："昨天在单位都做什么了？"
林桐的勺子悬在半空。赵明辉的笑声、还有临别时落在脸颊的轻吻，这些画面在舌尖化作酸涩。"就......看看报告。"她低头搅动米粥，"你知道我最怕生病时无聊。"
程默用拇指抹去她嘴角的粥渍，这个亲昵动作让林桐浑身紧绷。"以后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他的声音低沉，"我们不是说好，要坦诚相待吗？"
窗外的蝉鸣声突然刺耳起来。林桐望着碗里漂浮的百合花瓣，想起赵明辉说过"你笑起来比花还好看"。
她努力让声音平稳："当然。我们......一首都是这样。"
暮色渐浓时，林桐又开始犯困。程默扶她回房休息，掌心的温度透过睡裙灼得她发烫。床头的药盒静静躺着，说明书上"可能引起嗜睡"的警告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她沉入梦乡前最后一个念头，程默什么都不知道的。
而此刻站在阳台上的程默，望着远处父母坟墓的方向点燃香烟。烟雾缭绕中他轻声呢喃："这个世界，穷人的复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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