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清晨，难得没有下雨。林彤醒来时，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床上，她摸了摸额头，好像己经不发烧了。她轻手轻脚起身，瞥见茶几上的药盒——正是程默上周送她的维生素，此刻与退烧药摆在一起。
愧疚感再次袭来，她慌忙移开视线。厨房里飘来豆浆的香气，程默不知何时己经起身，正在煎她最爱吃的溏心蛋。
"起来了？"他转头露出疲惫的笑，"等会儿把药吃了，我刚查了最新的诊疗指南，调整了剂量。"
林桐望着餐桌上精心准备的早餐，突然觉得窒息。她想起赵明辉带她去的那家西餐厅，烛光摇曳中，他说："你值得更好的人生。"
而现在，程默将剥好的鸡蛋放进她碗里，说："多吃点，补充体力。"两种截然不同的关怀在她心里撕扯，她只能不断在内心重复：等小宝上小学，我就收心。现在有这么好的物质条件，偶尔放纵一下又何妨？
午后，程默在阳台晾晒换下的床单。林彤望着他宽厚的背影，想起结婚十年来，他从未让她沾过家务。房贷、孩子的学费、父母的医药费，全是他在操心。
可赵明辉给她的，是程默永远无法给予的激情与浪漫——那些精心策划的约会，那些让她重拾少女心的惊喜。
"在想什么？"程默不知何时走到身后，披了件外套在她肩头，"风大，别又着凉了。"
林桐靠进他怀里，闻着熟悉的消毒水混着洗衣液的味道，听见自己说："老公，等我病好了，我们全家去旅行吧。"
程默的手臂骤然收紧，随即又恢复如常："好，等你病好了。"
林桐闭上眼睛，在赵明辉的邀约与丈夫的温柔间摇摆。她告诉自己，这只是人生的小插曲，等过了这段倦怠期，她依然会是那个贤妻良母，守着这份安稳的幸福。
周日的夜晚，饭菜的香气还在弥漫，程默却率先打破了这份宁静。他放下手中的碗筷，镜片后的目光深邃难辨，"桐桐，这次的流感形势很复杂，支原体、甲乙流混在一起，常规判断容易出错，我怕会有潜伏的问题。"
他指尖轻轻叩着碗沿，声音沉稳得像平静湖面下的暗流，"本来该去医院做全套检查，但家里还有疫情囤的试纸，吃完饭我给你指尖采血测测？"
林桐夹菜的手顿了顿，抬头望向丈夫。笑着将米饭送入口中："你这个家庭医生比三甲医院还靠谱。”
饭后，林桐刚要起身收拾碗筷，程默己经利落地叠起碗碟。他袖口露出的手表表盘布满划痕，那是戴了八年的旧物，表带边缘都磨得发白，却始终舍不得换。
“放着我来。”程默用肩膀轻轻将她按回座位，指腹擦过她手背时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病人该做的是好好休息。”
林桐望着丈夫系上褪色围裙的背影：“其实我己经不发烧了，你开的药见效真快，到底是什么成分？”
程默冲洗砂锅的动作顿了半秒，水流声突然变得刺耳。
“普通感冒药加了点抗生素。”他转身时镜片反光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嘴角却勾起熟悉的温和弧度，“你体质弱，多巩固两天。”
实际上，药碗里混着碾碎的头痛散与布洛芬，他清楚这场“感冒”不过是身体的正常应激反应——只要熬过这几天，身体就会突然恢复正常
等程默忙完厨房的家务的时候己经快9点半了。他不慌不忙的将采血工具摆在茶几上。
碘伏棉签擦过林桐指尖时，她突然开口："上周妈遇到了你们医学院的老师，教务处的张主任还记得你。"
她盯着丈夫绷紧的下颌线，"说你当年没有留下任教跟我回县里太可惜了。"
"小地方更需要人。"程默的声音像机械齿轮般精准，采血针刺破皮肤的瞬间，林桐没忍住轻呼。
他用棉球按压伤口的力道比往常重，"别动，血溅到地毯上不好洗。"
看着丈夫抱着装有血样的试管走向卧室，林桐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电视里的综艺笑声突然刺耳，她无意识着沙发上的抱枕。
卧室里，程默将普通流感试纸浸入样本后，又从文件夹暗格里抽出他前天在某东购物网站上买的艾滋病检测条。金属边框眼镜滑到鼻尖，他看着试纸逐渐浮现的红线，喉结上下滚动。窗外突然炸响的广场舞的喇叭让他浑身一颤，检测盒"啪嗒"掉在木地板上。
"怎么了？"林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关切。
程默迅速将检测条塞进抽屉，深吸一口气打开门，"打碎了个药瓶。"
他小心的捡起掌心的玻璃碴，"我来处理就好了，你看电视吧，结果要等半小时。"
当林桐躺在沙发上听着小区楼下广场舞的大喇叭声音时，程默正对着检测结果冷笑：“阳性（+）”金属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处理干净试纸后样本，望向窗外。窗外“月亮之上”掩盖住了他轻声的呢喃："游戏，该进入下一阶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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