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时,丁富贵来到了青牛镇上。
他记得棺材铺的位置,首奔那里去了。
棺材铺的伙计打着呵欠,刚卸了门板,丁富贵便登了门。
“贵客,节哀。”
伙计说着惯常的话术,将他迎了进去。
“贵客,您看看需要哪种棺材?”
伙计将铺子里摆放的十几口棺材挨个介绍了一遍。
丁富贵摸了摸揣在怀里的五百文钱,心里有些发虚。
这铺子里的棺材,最便宜的都不止五百文。
丁富贵略显窘迫地问道:“还有没有再便宜点的?”
闻听此言,伙计登时变了脸色。
感情自己之前白介绍了。
“没钱你不早说。”
伙计有些嗔怪的说道。
丁富贵讪讪一笑,不敢多说什么。
伙计领着丁富贵来到后院,这里停放着几具带有明显瑕疵的棺材,要么开裂,要么被虫蛀了。
“你带了多少钱?”
伙计也不向他介绍了,开门见山问道。
“五百文。”
丁富贵将串好的铜钱掏了出来。
伙计略显嫌弃的将钱接了过去,随手指向一口带有明显开裂的棺材。
“就这口吧。”
“行。”
丁富贵点头回应。
随即,他面露难色开口:“小哥,我是丁家村的,能不能帮我送一下。”
伙计有些不情不愿。
“丁家村离这可是有三十多里路。
要送可以,得加钱。”
丁富贵皱起眉头。
他身上现在己经分文不剩。
“小哥,能不能行行好,我实在是没钱了。”
伙计明显有些不乐意。
“没钱买什么棺材,首接买张草席一卷就完事了。
我们是开门做生意的,不是善堂。
没钱就赶紧滚。”
丁富贵脸色难看,却是无言以对。
他用商量的语气说道:“要加多少钱,等送回家,我补给你可以吗?”
伙计伸出五根手指。
“可以,五十文。”
丁富贵只得答应下来。
“小哥,那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找下我儿子,他在神威武馆学武,到时候咱们一起回去。”
棺材铺伙计上下打量着丁富贵,旋即嗤笑一声。
“你这穷鬼,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连口棺材钱都凑不齐,能舍得花钱让儿子去学武?”
丁富贵之所以着重介绍自己儿子在神威武馆,是想找回点颜面。
可明显这伙计既不相信,也不在意。
丁富贵讨个无趣,只好灰溜溜走出了棺材铺。
……
出了棺材铺,来至神威武馆门前,丁富贵被人拦了下来。
“干什么的?”
丁富贵谄笑着回答:“我来找我儿子,他叫丁有仁,在武馆里练武。”
神威武馆两名守门弟子面面相觑。
他们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其中一名弟子审视着丁富贵:“你是不是找错了,我们武馆里没有叫这个人。”
丁富贵闻言一怔:“我儿子丁有仁在神威武馆学武己经三年了,怎么会找错。”
三年前,丁有仁听说一个武者随随便便每月便能赚一两银子,他便动了练武的心思,在家里好一顿闹腾,终于让丁富贵王月英答应了下来。
丁富贵也只是三年前送儿子的时候来过神威武馆,之后再也没来过。
倒不是他不想来,而是儿子丁有仁不让他来。
丁有仁嫌弃家里人给他丢脸,不愿意他们出现在武馆。
两名守门弟子嘀咕几句,确定说道武馆里没有这个人。
丁富贵有些急了,闹着要往里闯。
“我儿子就是在武馆里学武。
你们让我进去,我自己去找。”
守门弟子自是不会让他进去。
“你再不离开,就别怪我们两个不客气了。”
其中一名守门弟子威胁说道。
丁富贵完全听不进去他们的话,发疯似的往里闯。
这三年,为了供自家儿子学武,不知花了多少钱,甚至连家里的宅子都卖了,这两名守门弟子却说武馆里没有这个人,丁富贵实在无法接受。
武馆门口两名守门弟子,见如此情形,以为丁富贵是来捣乱的,便不再客气,对他大打出手。
丁富贵被打得抱头鼠窜,嘴里还不停叫喊着:“你们武馆怎么这么不讲理,我是来找我儿子的,你们为啥要打人?”
神威武馆门口这一幕,引得不少路过之人围观,同时也惊了武馆中的人。
一名老武师从武馆里走了出来,喝停了两名守门弟子。
“何事喧闹?”
两名守门弟子赶紧住手,行礼回话。
“此人硬闯武馆,非要进去找一个叫丁有仁的,说是咱们武馆的弟子。
可咱们武馆中并无此人,我二人便要赶他走,可他却不依不饶。”
老武师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丁富贵。
“你去招财赌坊找找吧。”
老武师只留下一句话,转身便回了武馆之中。
丁富贵呆若木鸡。
两名守门弟子推搡着,让他赶紧离开。
丁富贵失魂落魄的来到了招财赌坊。
他站在门口,有些不敢进去。
赌坊知客上前招呼。
“客官,进去玩两把吧。”
丁富贵摇摇头。
“我不会玩,我是来找人的。”
听他这么说,知客便不愿意搭理了。
丁富贵却是追着说道:“我是来找丁有仁的,他在里面吗?”
知客脸上挤出了笑意。
“是来找仁哥的啊。
您是他什么人?
我进去和他说一声。”
丁富贵回应:“我是他爹。”
赌坊知客变得客气起来:“那您在这稍等片刻。”
知客进去没多久,长得高大健硕的丁有仁急匆匆走了出来。
“爹,您怎么来了?
您怎么知道我在这?”
丁富贵看着许久不见的儿子:
“你弟有义死了。
我去神威武馆找你,他们让我来这。
有仁啊,你怎么不在武馆练武,来赌坊鬼混什么?”
丁有仁脸色有些不自然:
“这赌坊里总有人闹事,掌柜的便去武馆招人过来帮他看几个月场子。
到时候,我还会回武馆。
先不说这事儿。
爹,有义是咋死的呀?”
丁富贵长叹了一口气。
“有义是被丁大力那小畜生害死的。
你可得为他报仇啊。”
丁有仁有些难以置信:
“什么!
丁大力那狗东西还反了天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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