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小雨总是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雨水顺着窗玻璃蜿蜒而下，像一道道透明的伤痕。
姜暮雪盯着窗外发呆，手指无意识地绞着T恤下摆，她还在思考今天工作上的事情。
"暮雪，你还有多少钱？"林月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明显的颤抖。
姜暮雪转过身，看见林月月正跪在地上翻找她们共用的那个饼干盒——那是她们的"保险箱"。
林月月的头发乱糟糟地扎在脑后，眼睛下方挂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
"盒子里应该还有两百多"姜暮雪走过去蹲在林月月的身边，伸手从盒底摸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币："加上我手机里的...大概还有五百？"
林月月的肩膀垮了下来："还是不够"她咬着下唇："房东张太太说今天必须交齐三个月的房租，否则..."
否则我们就会被赶出去。这句话悬在两人之间，像一把随时会落下的刀。
姜暮雪环顾着这个被改造过的的小房间——狭小的床上堆着她们的衣服，墙角的小电炉上还放着昨晚吃剩的泡面，墙上贴着她们大学时的合影。
这是她们毕业后在这个城市唯一的栖身之所，而现在，连这个小小的避风港也要失去了。
突然，门外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接着便是粗暴的敲门声。
"姜小姐、林小姐！我知道你们在里面！"房东张太太的声音穿透薄薄的门板："开门！"
姜暮雪和林月月交换了一个惊恐的眼神。
林月月的手紧紧抓住了姜暮雪的手臂，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
"再不开门我就叫保安来撬锁了！"房东张太太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我刚还听见她们的声音，这会儿怎么又不说话了”开口的是另外一个房间的租客。
姜暮雪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打开了门。
张太太那张涂着厚厚粉底的脸立刻出现在门口，身后还站着两个穿制服的保安。
她今天穿了一件花哨的旗袍，脖子上挂着一串看起来就很贵的珍珠项链，与这个破旧公寓楼格格不入。
"张太太，我们正在想办法..."姜暮雪试图解释。
"想办法？"张太太尖声打断她："想了三个月了！我的房子不是慈善机构！"
她大步走进房间，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刺耳的声响。
林月月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床边的小桌子，上面的水杯晃了晃，差点倒下。
"今天必须搬走！"张太太环视着房间，眼中满是嫌恶："我己经找到新的租客了，人家愿意付双倍租金。"
"可是现在外面在下雨..."林月月小声的开口。
"关我什么事？"张太太冷笑一声，从名牌手提包里拿出一张纸："这是解除租赁合同的通知书，你们签个字。保安会帮你们'收拾'东西。"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意味深长，两个保安立刻向前一步。其中一个己经开始动手把床上的衣服往地上扔。
"别碰我们的东西！"姜暮雪冲过去挡在保安面前，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我们自己会收拾！"
张太太撇了撇嘴："给你们一小时，一小时后如果还在这里，我就报警。"说完，她扭着腰走出了房间，但留下两个保安像门神一样站在门口。
门被关上后，林月月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暮雪，我们怎么办？"她哽咽着问。
姜暮雪用力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从床底下拖出两个行李箱："先收拾吧"她的声音出奇地平静："总会有办法的。"
她们沉默地收拾着为数不多的家当——衣服、洗漱用品、几本书和一些小物件。
姜暮雪小心翼翼地把墙上的合影取下来，放进箱子里。那是他们离开福利院踏上大学之路在福利院里面拍的，照片里的她们笑得那么灿烂，仿佛未来充满无限可能。
"我查过了，青年旅社一个床位要西十块一晚"姜暮雪一边叠衣服一边说："我们的钱最多能撑五天。"
"五天够了"姜暮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信心："我明天就去公司楼下那家咖啡厅问问，他们好像在招兼职，我可以利用中午两个小时，下午3个小时，挣一些现金"
"但你说过那家咖啡厅工资很低..."
"现在不是挑三拣西的时候"姜暮雪打断林月月，声音比预想的要尖锐。
她看到林月月瑟缩了一下，立刻后悔了："对不起，我..."
"不，你说得对"林月月勉强笑了笑："能有一点现金收入撑到下个月发工资也很不错"
一小时后，她们拖着行李箱站在这栋破旧的公寓楼下。
雨己经小了，但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丝的寒意。
姜暮雪抬头看了看她们曾经住过的那个小窗户，心里空落落的。
"走吧"她拉了拉林月月的袖子。
她们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行李箱的轮子在不平整的人行道上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路过一家24小时营业的快餐店时，姜暮雪突然停下脚步。
"今晚我们可以去那里过夜"她指着那家店说："我以前见过有人在通宵在里面...."
林月月点点头，但眼神己经飘向远处。
姜暮雪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一家高档酒店的霓虹灯招牌，在灰蒙蒙的天空下闪烁着的光芒。
"别想了"姜暮雪轻声开口："我们住不起..."
"我知道"林月月收回目光，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只是...有点害怕..."
姜暮雪握住林月月冰凉的手："我们会挺过去的。"
夜幕降临时，她们拖着行李箱走进了那家快餐店。
店里暖气开得很足，瞬间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她们选了一个角落的位置，点了两杯最便宜的咖啡，然后假装在看手机，实际上是在观察店员会不会赶她们走。
"暮雪"林月月突然开口："我们要不要问问这儿招不招夜班服务员？"
“不行，他们招的话也是通宵的夜班服务员，我们两个白天都要上班，晚上再来这儿通宵上班，我们的身体也撑不住的....”
林月月点点头没有再开口，只是低头搅动着己经冷掉的咖啡。
窗外的雨又下大了，打在玻璃上发出轻微的响声，像无数细小的叹息。
快餐店的灯光在深夜显得格外刺眼。
姜暮雪看着林月月趴在桌子上渐渐睡去，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轻轻握住林月月的手，在心里发誓：无论多难，我们都应该坚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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