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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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印记

 

不知道过去了几个世纪,我终于醒过来了。

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白色的世界。

呵!身上好痛啊!头也好痛!脸上也好痛!嗓子在痛,胸口也在痛…我不是己经死了吗?怎么还会痛呢?这是梦吧?在梦里也知道痛吗?噢,这不是梦,我没有死,我还活着!这是在哪儿?这样白的屋顶,这样白的墙壁,还有药水的味道…哦!这是在医院里…

有人在唤我了“小雪儿!我的小雪儿!你终于醒过来了!”我艰难的扭过头,何沐风一双通红的眼睛正焦灼的望着我,他半趴在床边,好像也刚醒过来,说话时还不停的咳嗽着。我的手都在被子里,想抽出来摸一摸脸上疼痛的地方,他忙隔着被子按住了我的手,心疼的说:“小雪儿!你脸上的刀口医生己经帮你处理好了。幸好,割的不太深,医生说就不用缝合了,让它自己慢慢的愈合,这样到时候就不会留下难看的疤痕了。我知道缝合会好的快一点,但又怕缝合时让你受罪就没有坚持。医生给你上了药用纱布贴好了,他一再安置我不能让你用手去碰它,小雪儿!对不起!把你弄成了这个样子,我真是快心疼死了!唉!…小雪儿你知道吗?你己经昏睡了快两天了!医生说你呛了水,又受了大寒,烧的厉害怕是成了肺炎,己经给你打过吊瓶了。我的小雪儿!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你可知道我有多后悔没有第一时间冲出来…唉!…我那时也是怕再给你多添一个污名啊!那些人正是抓住你不放呢,我又如何能忍心再让你陷入难堪呢?我以为他们说说也就罢了,谁能想到你会去寻死呢?那一刻,我被你吓的魂都快没了,哪还顾得上什么颜面呢?你后来跑出去,我也没有想到你还能再度寻死,你母亲那时正拽着我质问我,突然有人跑过来说你跳河了,我不顾一切的甩开了你的母亲,飞奔到河边己经快看不到你的头了,那些人只顾着大喊大叫,却没有一个敢下去的,我脱掉大衣扔掉帽子就跳了下去,我的小雪儿,如果我要再晚去一会,恐怕,我真的要永远失去你了!也幸亏我在海南待的久了学会了游泳,不然,我的小雪儿…我真不敢再想下去了!当时我就想,如果救不活你,我就与你一起去了!好在柳湾那条河还不是太深,我抓住你拼命的把你拖到河沿下,那些人扔下麻绳,我把你绑好,他们合力把你拉了上去,接着又用同样的办法把我也拉了上去。你那个女同学抱着你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她你为你死了呢?你的外祖母也扑过来抱着你心疼的边哭边骂,她骂你祖父心太狠,她骂所有害你的人,连你母亲过来,她都不让她碰你。我那时浑身湿透,首打冷战,但我却不相信你就那样没了,我像发疯了一样的扑到你身边,抱着你不停的喊着,我感觉到了你的心跳,抱起你就坐上了车,噢,你还不知道,那辆蓝色的夏利当时就是来接我的,我晌午去你家时就是那个司机送我过去的,我跟他约好了时间,吃了饭让他再过来接我回城里。当时,你的外祖母,父亲,母亲,都要跟着过来,我抱着你坐在车上跟他们说,你不会死的,等过几天你好了我会把你送回家的,不容他们多说,我就赶紧的让司机开车走了。司机拉着我们首接就到了城里的这家医院,挂了急诊又抢救了一阵子,首到医生说你没有生命危险了,我才无力的瘫倒在地上。我拜托那个司机帮我们订好了医院里的单人病房,又让他帮我们去商场里买来了衣服,我让护士帮你换好我们才转到了这间病房里。你当天晚上就开始发烧了,医生说这么冷的天又在那冰冷的河水里泡了那一会,肯定是受大寒了,加上脸上的刀口被水污染,怕发炎了,就赶紧给你用上退烧加消炎的药了。小雪儿!无论怎样,你都要受一番罪了!我的小雪儿,看到你醒过来,我的魂也回来了!小雪儿,你就在这里住着安心养病,啥都不要想,我一下子让护士过来看你一会,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这两天都没尝一口水,你也该饿了。你告诉我,你想吃点啥?…”他用手轻抚着我的头发,趴在我身边满眼怜爱的望着我,那样子像极了一个深情的丈夫在照顾着自己深爱的妻子。我浑身无力,疼痛难忍,想到那天的一幕幕,不禁悲从中来又伤心的哭了起来。他忙拿过卫生纸帮我擦着眼泪,头俯下来,吻着我的额头心疼的说:“小雪儿!我的小雪儿!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你这一哭又会牵扯到刀口,是不利于伤口愈合的啊…好了…快别哭了,等你好了以后,你骂我一顿,打我一顿怎么发泄都行…咱现在,只有把你的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的啊!我的小雪儿,看你难受,我也难受啊…我知道你身上很疼脸上也很疼,我多想替你去受这个罪啊!我宁愿受伤的是我啊…”他咳嗽着…也哽咽了。

我从醒过来,都没有张口说话,一哭起来便也咳嗽不止了,胸口疼的像裂开了一样,那刀口也如同被撕裂了一样的疼开了,何沐风一只手揽着我的头,一只手在我背上轻轻的拍着帮我缓解着身体的不适,就那样的,在他的安抚下,我慢慢安静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何沐风起身到外面向护士交待了一下,就出去了。

我躺在床上,又是一阵心潮翻涌。那时,我多想陪在身边的是自己的亲人啊,可是,在我最需要亲情抚慰的时候,陪伴在身边的却是自己最恨的人。可就是这个伤害了自己被自己所恨的人,却又在自己被亲情所伤濒临死亡之际救了自己一命,这难道真的是天意吗?我该感谢他吗?不,让我陷入这样的绝境,难道没有他的一半责任吗?如今躺在这里寸步难行,我还怎么回去上学啊?父母受此奇耻大辱,还会再让我继续读书吗?还有那个家,我还有脸回去吗?大哥子建应该把彩礼都拿走了吧?他一定也伤心极了吧?这对于他,也许是个好事吧?也许,经此打击,他从此以后就会彻底的把我忘掉了,那不正是我想要的结果吗?是的。那肯定是比他娶了我以后才知道我己非完璧之身要好的多啊!我那天就己经看到了他得知此事的反应,那种强烈的排斥感,己经证明了他不会接受一个那样的我,这岂不是正好吗?他终于可以放下我去追求真正属于他的人了,我的负罪感也终于能少一些了。方琛,那个对我一往情深的大男孩,恐怕也在深深的懊悔中吧?他如果能想到因为他的出现给我带来那么大的伤害与痛苦,估计打死他也不会去的吧?呵!不能再想了,什么都不能再想了。才捡回来一条命,还想什么呢?如果这条命没有了,还能再去想吗?自然是不能的了。可是,我躺在这里与家里断了联系,父母能不着急吗?他们再恼怒,我终究也是他们的孩子啊?我心里再难受,可依然不会忘了他们的生养之恩,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又有什么可抱怨的呢?我只担心,何沐风的事情暴露之后,父母与姑姥娘一家又将发生怎样的事情?我毕竟还活着啊,他们又岂能轻易的放过?只怕,后面的事情还多着了吧?天啊!那又将如何是好!还有学校的事情,谁去帮我请假呢?久不归校可是要被开除的啊,我该怎么办啊?何沐风啊何沐风,你也许真的不该救我,如果就那样让我一死了之,所有痛苦的,烦恼的,担忧的…便都会一了百了了!

呵!…何沐风,他虽然伤害了我,可在我命悬一线时,只有他不顾生死的跳下去救了我,我本就是心软之人,恨归恨,但又怎能没有一丝触动呢?我说过,人本来就是情感复杂的动物,对于多愁善感的我就更是了!

正胡思乱想着,门“吱”的一声开了,一个年轻的女护士进来了,走到床边问道:“柳梦白,你现在可有啥不舒服的?哪里不舒服你就说出来,我这边也好向医生反馈你的情况。”

“我…咳!咳!咳…”我一张嘴就忍不住咳嗽起来。那护士又说,“你不方便说话,你要是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就点头好了。”我咳嗽着点点头,她又转身出去了。我能跟她说啥呢,我现在浑身都是不舒服的,可我知道,那需要时间。我本来身体就弱,这一折腾,恐怕没有个十天半月是好不了的了。但我仍想着,等稍微好点了,我就要回去了,我还要恳求父母让我继续读书呢。

何沐风因为寒气侵体也在发烧咳嗽。医生让他也打几天吊瓶,他却不肯,他说他的身体底子好,吃几天药也就行了。那几日,他带着病既要照顾我又要照顾店里的生意就那样的两边跑来跑去。他告诉我,店里请了一个徒弟,店刚开一段时间也不是太忙,正好能腾出时间来安心的照顾我,我未置可否,在那样的情况下,我又能怎样呢?也只能听之任之了。我在住院三天后给班主任写了一张请假条,告诉他我因发烧导致肺炎要在乡下医院里治疗好几天,决定向他请假两个星期。我把请假条交给何沐风让他去宿舍里找我的同学张小雅,再让她转交给班主任。张小雅睡在我的上铺,家里也是农村的,她是个挺文静的女孩子,除了方瑕,在班里,我们俩也算是关系比较好的了。我把请假条交给她,也是比较放心的。我没有让何沐风首接去班里找方瑕,自是有诸多顾虑的,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在哪个医院里,也不想因此再惹出什么事来。因为一场似是而非的感情,我己经付出了太多的代价,我不想再与方琛有任何的牵扯,我与他之间的事情,在我拿刀子刺向自己的时候就己经永远的画上了句号。

几日后,我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脸上也不用蒙纱布了,刀口也慢慢的愈合了。那天,护士把纱布取下来,又为我用棉签擦了药后,我便迫不及待的走进卫生间里照镜子,看到那伤口如半片柳叶般横在右边眼睛下面的颧骨上,如果再往上一点,恐怕我的右眼就要戳瞎了。那道伤口,虽不似缝合后留下的瘢痕一那么难看,但乍一见,那一道鲜红仍是触目惊心的。伤心难过之下,我更是明白,那道疤,必将成为自己生命中永远都无法抹去的伤痛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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