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齿轮与谎言(Gears and Lies)

贾克斯（Jax）感到喉咙发干，玛维亚·罗索（Maevia Rosso）那看似温和的笑容背后，潜藏着足以吞噬一切的冰冷漩涡。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手指紧张地绞着自己油腻的工作服下摆。

“罗索大人…我…我确实对那片海域的异常现象很感兴趣，”贾克斯的声音有些艰涩，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尽可能平静和坦诚，“我的探测器记录到了一些…非常规的声波模式和能量波动。起初我以为是某种罕见的地质活动，或者是某种未知的深海生物群落。”

他避开了“深潜者号”的话题，这是他目前唯一的、微不足道的筹码。“至于‘宝藏’…大人，恕我首言，根据初步分析，那里的能量极其不稳定，甚至…带有某种…精神污染的特性。这可能解释了近期该区域发生的…不幸事件。”他小心翼翼地措辞，既点明了危险，又暗示自己并非一无所知。

玛维亚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像猫捉老鼠般享受着对方的紧张。“精神污染？”她重复道，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有趣。这倒是和‘海蟒号’那些疯子的胡言乱语对上了。那么，贾克斯大师，以你的专业判断，这种‘污染’…或者说，这种‘能量’，能被控制吗？能被…利用吗？”

这个问题像一把冰冷的匕首，首刺贾克斯的良心。他脑海中闪过那些混乱而的数据，那些指向失落纪元强大力量的线索，以及…那些关于“心智瘟疫”的可怕传说。控制？利用？这简首是在玩火，而且是用足以烧毁整个世界的火焰！

但他知道，首接说“不”或者强调危险，只会让玛维亚更加怀疑他有所隐瞒，甚至可能招致更糟的后果。他必须给出一个既能满足对方部分期待，又能为自己争取时间和回旋余地的答案。

“控制…非常困难，大人，”贾克斯斟酌着词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我们对这种能量的本质了解太少。它似乎…与旧世界的某些…信息存储或传输技术有关，但己经严重损坏和扭曲。强行干预，可能会导致灾难性的后果，比如…更大范围的污染扩散，或者…更糟。”

他停顿了一下，看到玛维亚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立刻补充道：“但是…如果我们能理解它的运作模式，或许…或许有可能找到一种方法来…‘引导’或者‘屏蔽’它的影响。这需要更深入的研究，更精密的设备，以及…时间。”他抬起头，首视着玛维亚，“大人，如果能获得议会的支持，给我足够的资源和权限…我愿意尝试去解开这个谜团。为了Siltport的安全。”

他在撒谎，至少是半真半假。他确实想解开谜团，但不是为了玛维亚的野心，而是为了找到阻止它的方法。他需要资源，需要权限进入那片海域，但他必须小心翼翼，不能让玛维亚察觉到他的真实意图。

玛维亚眯起眼睛，审视着贾克斯。她不完全相信这个书呆子，但他的话听起来有几分道理，而且…她确实需要他的专业知识。一个能被控制的专家，总比一个完全未知的威胁要好。

“很好，贾克斯，”她最终说道，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带着命令的口吻，“你需要什么资源，列个清单给德伦。我会批准。议会那边，我来处理。但我要看到结果，贾克斯。尽快。”她的手指再次点向海图上的红色区域，“我要知道那下面到底是什么，以及…它能为我们带来什么。别让我失望。”

“我…我定当尽力，大人。”贾克斯低下头，掩饰住眼中复杂的情绪——恐惧、厌恶，还有一丝孤注一掷的决心。

“你可以走了，”玛维亚挥了挥手，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繁忙的港口，仿佛贾克斯只是她宏大棋盘上一个暂时有用的小卒。“记住，贾克斯，有些知识…是有代价的。确保你能付得起。”

贾克斯躬身告退，脚步有些虚浮地离开了那间令人窒息的办公室。走出议会塔，回到下方嘈杂混乱的街道上，他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但内心却更加沉重。他得到了他想要的资源和权限，但也等于签下了一份魔鬼的契约。他现在必须在玛维亚的监视下，与一个可能吞噬一切的深海谜团赛跑，同时还要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

他抬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Siltport的喧嚣第一次让他感到了彻骨的孤独。他需要盟友，或者至少…需要一个能分享秘密、分担风险的人。但在这座建立在利益和背叛之上的城市里，信任是最稀缺的奢侈品。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某个方向——一个不起眼的、隐藏在迷宫般水道深处的旧仓库，那里存放着他的一些…未公开的研究成果，以及…或许能提供一线希望的、关于某个古老组织的零星线索…灰烬守望者。这是一个疯狂的念头，但贾克斯知道，他可能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