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很静，偶尔有虫鸣声。
谢厌离嗓音低沉，有一丝漫不经心，“公主后悔了？”
沈染从他的语调听不出情绪，只知道他这是默认。
本就猜到了，但被证实还是觉得心口被揪了一样难受，背后的被子都像膈得慌。
“所以，你一开始说的筹码就是想引导我，只是我想歪了，你还吓我。”沈染盯着他，显然是恼了。
但他就静静地看着她，墨眸黑沉沉。
似都认了。
她本就随性，哪受得了这委屈，转身就要走。
但床都没下，她被谢厌离捞了回来，抱到他的腿上。
她下口便咬，男人一动不动，好像都纵着她，首到尝到血腥味，她忽然想起那天他跳下地窖救她的样子……
她眼眶红红的，松了口。
谢厌离的手腕被她咬出牙印，也不在意，只淡声道：“初时确有想过，公主娇弱，臣教公主生存之道，公主用姜家军助臣。”
“与其稀里糊涂和亲，又或是稀里糊涂嫁给臣的庶弟，不如快点长大。”
他像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公主不也是想利用臣？”
沈染更恼了，“那你还那样……”
谢厌离却看着她，眸底染笑，低声道：“哪样？”
她想说就那晚那样，都知道她利用，一开始都各有歹心，他还顺水推舟，亲她抱她，还让她……
但她说不出口，脸都红了，嗓音又软又细，“就那晚那样……”
“哪晚？”谢厌离神情怔愣，似在回忆。
沈染张了张嘴，鹿眸圆溜溜瞪着他，委屈坏了。
这坏蛋甚至做过了还装傻。
她推开他，这就要跑了，但眼前高大的男人本就练武，轻巧能攥住她的手，稳稳将她抱着。
甚至还能温柔地托着她的脑袋，免得她动作过大，撞到一旁的墙。
她好像整个人都被禁锢，沉溺在又纵容又疏离的怀抱里。
明明那么可恶，又偏偏偶尔总让人……
就在她眼眶红了，想骂人之时，只听男人叹了口气，轻声道：“自然因为臣心悦公主。”
沈染整个人怔住，也不动了。
心好像跳快一拍。
她也不明自己的心思，是因为有些许的喜欢，还只是出于发觉之前谢厌离所做的不全是利用，心里欣慰。
但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眸光灼灼，她别扭起来，“你心悦本宫，和本宫有什么关系？”
“你，你这样就是大不敬，哪有臣子那样对公主的。”
以防他又问她哪样，她绷着脸，说：“你还大我那么多，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本宫才不喜欢你。”
说完，推开他，匆匆跑出营帐。
……
回营后，她还觉得心跳有点快，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的。
玉竹瞧到她脸那么红，伸了手探她额头，“殿下，您这是发烧了？但额头也不烫啊。”
“谢厌离说心悦我。”
沈染嘀咕，似乎还在分辨谢厌离所说有几分真，还是又有什么目的。
玉竹倒抽一口凉气，“啊？”
又猛地反应过来，“真的？”
还回味一下，“谢将军对殿下确实挺好的，奴婢觉得比萧公子对殿下都好。起码萧公子昨天也找您了，却找不到您，但谢将军找到了……”
“那是小鱼塘受伤了，又比较笨。”沈染低声嘀咕。
倒不是帮谁说话，只是她好像还不够了解谢厌离。
她又拿出了小本本，开始画。
“喜欢？”
还是——
“利用？”
最后又都划掉了。
她想起贺朝，帮她的条件是这一切都不能告诉谢厌离，并且背叛谢厌离。
这小苗苗都还没开始，她就陷入了更难的问题里。
谢厌离不了解她母妃的事，她得找贺朝，但这就注定要瞒着他离开很长一段时间，他这样的人，大概会很生气。
也或许，兴致过了，所谓的心悦也过了。
就像父皇对母妃一样。
左右为难，她想了许久，终于想出一个法子。
在小本本写了一句话，合上。
……
苍龙卫决定后日启程回京。
鹿城的百姓多受过山匪的祸害，苍龙卫得拨一部分剿回来的钱银安抚百姓。
只是一天过去，玄戈发觉了不对劲。
“主子，殿下怎么都不粘着您了？”
那天玄戈见着沈染匆忙赶回来，以她的性子又受了惊吓，起码得待在谢厌离的营帐许久，但却连影子都没见着。
谢厌离的气压有些低，拨弄着玉板指许久，才道：“公主在干什么？”
玄戈欲言又止，在谢厌离黑沉沉的眼神下，终于还是诚实地道：“她……和萧御棠玩闹，和将士们打成一片。”
谢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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