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支援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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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支援前线

 

战争的阴影越来越近,如同黄浦江上永不消散的浓雾,沉沉地压在沪城每一个人的心头。

报纸上触目惊心的战报、街头流离失所的难民越来越多、种种迹象都在无声地宣告:这座孤岛,己无法置身事外。

王雪琴的事情败露之后,陆尔豪的精神世界崩塌了,昔日的光环和优越感荡然无存。

他开始变得沉默寡言,眼神里充满了迷茫。日日颓废不己,陆振华对他的失望与疏离,每日每夜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

何书桓的日子同样不好过。《申报》的报道工作,在日伪日益严密的新闻审查下变得束手束脚,他满腔的正义感和家国情怀无处宣泄,只感到深深的挫败和无力。

他亲眼目睹了租界内外的巨大反差:一面是依旧醉生梦死的舞会派对,一面是饿殍遍野的难民收容所;一面是汉奸买办的飞扬跋扈,一面是爱国志士的悄然消失。

他采访过流亡的学生,听过他们讲述国土沦丧、亲人离散的惨状;他也曾试图报道日军的暴行,稿件却被无情扣压,主编无奈地劝他“明哲保身”。

压垮二人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他俩出外勤的时候,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正抱着一个老人尸体痛哭。

小男孩还那么小,那么瘦骨嶙峋。他俩在对方的脸上都看到了不忍和愤恨。不忍同胞遭此厄运,愤恨日军人践踏我国疆土。他俩安置好了老人,把小男孩带回了陆公馆。

陆振华己经习惯并且接受自己家变成了一个福利院,得亏李可上门要钱那次让他多了个心眼,藏起来了一部分黄金,才没让王雪琴把家偷空。 花在这些孤儿身上,总比王雪琴拿去养奸夫野种好,老头子花了0秒就说服了自己。

陆尔豪安置好小男孩,扭头就被陆振华跪下了,哐哐磕了三个大响头。陆振华被吓了一跳,得亏腿脚不好,不然得吓的蹦起来。

“老子还没死呢,你这是干啥”陆振华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爸,我要去参军,儿子不孝,不能服侍你了”陆尔豪眼中布满泪水。“爸,你说的对,陆家不能出窝囊废,现在连梦萍都在照顾孤儿,我…我不能再这样浑浑噩噩了。您生我养我教育我,我却不能在你膝下尽孝。”

陆振华浑身一震,看着儿子,眼神复杂。有担忧,有不舍,但最终,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和微微的颔首。他知道,尔豪终于长大了。

不再是那个被王雪琴呵护着,自私懦弱又虚荣的孩子。

陆振华蹒跚着步伐缓缓上楼,又缓缓下楼。父子之间没有拥抱,没有眼泪。

陆振华只是用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将一把德制手枪递给他,“尔豪,这把枪是我最喜欢的,珍藏了很多年了。”

“”这么多年,爸爸都很羞耻自己做了逃兵,甚至不敢面对这把枪,现在终于让他重见天日,爸爸真的很高兴,你身上有我的血性,你是爸爸的骄傲,把这把枪收好。”

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千钧之力:“活着回来!别丢陆家的脸!”

“好的,爸爸”陆尔豪飞快的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角。他都不记得有多久了,爸爸没有这么满意的看过他。

陆振华不语,只是沉默的看着自己的长子。

何书桓没有去陆家,而是来到了“蝶梦斋”的后门。他知道依萍在里面。他没有勇气去跟依萍告别,他怕他见了依萍,再也走不了了。他让傅云佩递进去一封信。信中只有寥寥数语:

“依萍:我走了,要去该去的地方。是我负你,无颜让你等我。唯愿你平安喜乐,珍重万千。勿念。 书桓”

依萍手里紧紧攥着那封信,指节发白,脸上泪水滚滚而下,她知道何书桓此时此刻就在后门,却也不敢去见。她也要尊重何书桓的选择。

李可轻轻叹了口气,战争改变了太多,也重塑了太多。她默默为所有即将奔赴战场的人祈祷。

尔豪和书桓在约定的码头汇合。两人都穿着崭新的灰布军装,背着简单的行囊。看起来完全不像过去的那个贵公子。剃了精神的寸头,带着军帽,没有过多的寒暄,只是互相点了点头。

“走吧。”尔豪说。

“走。”书桓应道。

他最后再回望一眼这座在烟雨中朦胧的、他曾爱过恨过也迷失过的城市。他还在期待什么,又害怕什么。

“书桓~”

“尔豪~”

听到了两声熟稔的呐喊,两人顿足。是方瑜和依萍。

尔豪跟方瑜己经有几个月没有见面了,尔豪都不敢奢望方瑜会来送他,他眨巴几下自己干涸的眼睛,还好,没有眼泪流出来。不然这也太丢人了。

“方瑜…你怎么来了”尔豪声音沙哑。

“我不能来吗?要不是可云告诉我,你就打算永远瞒着我吗?”

尔豪怔怔地看着自己日思夜想的人,鼻子酸涩:“我没脸见你,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

方瑜努力想弯起嘴角,可是眼睛中闪烁的泪水却怎么都忍不住:“我不想原谅的是以前的陆尔豪,现在的陆尔豪,我想等他回来。你要活着回来,尔豪。我等你回来娶我”

何书桓跟陆依萍则是相对无言,深深深深地看着对方,仿佛要把对方的样貌刻到骨子里。

首到船上的催促声又一次响起。终于到了不得不离别的时候。

汽笛长鸣,岸上的两人看着轮船缓缓驶离了喧嚣的上海滩,驶向硝烟弥漫的前方。泪水模糊了她们的视线。

甲板上,两个年轻的背影并肩而立,望着浑浊的江水和灰蒙蒙的天空。雨水打在他们的脸上、身上,冰冷刺骨,却浇不灭他们心中那团为了家国而燃烧的火焰。

依萍跟方瑜收拾好心情回到了蝶梦斋,就看见了惊慌跑来的梦萍,梦萍看见她们两个,急的话都说不清楚了。

“依萍,方瑜,如萍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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