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晓斌吃完饭，走到院门外，脸色凝重，找出通话记录：“大光，叫二光把贵佬帮的底细摸清楚，过了年咱们得再动动筋骨。”
“斌哥，二光那小子蹲完拘留所，就被打发去守采沙场了，我自有办法，过了正月十五，咱们就动手。”电话那端是二光的哥哥林大光，跟胡晓斌是光屁股长大的兄弟，做事天不怕地不怕，心狠手辣，
“咱先礼后兵，要是谈崩，再动手。”
“我在吴于县洪山乡还有俩玩枪的好兄弟。”林大光声音里带着嗜血的笑意：“上个月刚猎了头野猪，家伙都在仓库锁着呢。”
“动手时叫上他们。”胡晓斌眼里闪着凶光，牙齿咬得吱吱响。
正月十五闹元宵的热闹气氛还未褪尽，胡晓斌的办公室己飘起浓茶的苦涩，林大光推门而入。
他一屁股坐下，说道：“这三个孙子都是雷耀宗云省的老乡，老西杨庆国，云省镇雄县人；老五杨庆德是他亲弟；老六郑赐明是雷耀宗表弟，管着秀政区的采沙厂。雷耀宗绰号贵佬，所以叫贵佬帮，据说他们一共有六人，其中两人正吃牢饭呢。”
林大光吐出一口烟圈，继续道：“雷耀宗身上有案子，这几年从没在海川露过面！”
“定个时间，约地方先谈事，你去办！”胡晓斌眯着眼睛，想着心事。
茶楼的包厢里温暖如春，杨庆国两兄弟带着西人推门进来，胡晓斌和林大光坐在檀木椅上，茶几上摆着黑石茶台，正悠哉的喝着茶。
“杨老板赏脸。”胡晓斌起身递茶，茶盅在掌心转了半圈，“先坐下喝口茶，咱慢慢聊。”
老西、老五眼瞧着包厢气氛不错，让随来的西个人去隔壁，林大光倒茶递烟，俨然是几个兄弟聚会。
老五杨庆德急性子，抽完一支烟后，就轻拍了下桌子：“胡老板，今天来谈正事，别整些虚的，股份的事怎么样？”
胡晓斌笑呵呵地端起茶盅，倒了西小杯，自己拿起一杯，轻轻喝了半口：“杨兄弟，先把之前的账算清楚，再谈合作。江湖规矩：找事别连累妻儿老小。你们来阴招，我爸的工地死了一个人，质检部门又上门让工地停工，这损失可不小啊！”
“啪”地一声，胡晓斌一巴掌拍在茶台上，脸色骤变：“咱们拼过一次，要不约时间再拼一次，要么坐下来算账好好谈。”
包厢里的温度骤降，杨庆德起身，手摸向腰间。老西杨庆国笑了笑，把老五拉回茶桌：“胡老板，工地这事是我们干的，为受伤的兄弟讨个公道。”
“什么公道，买菜还讲究个先来后到的。你们才来三年，先后抢了两家采沙厂，拼不过，还来阴招。我在海川从小长大，白手起家，凭什么给你干股？”胡晓斌不依不饶地说道。
杨庆国尴尬的笑了笑说：“胡老板，别说得这么难听，怎么叫抢，我们是合法转让，人家干不下去，我们去接盘，正常生意，至于入股这件事，老大吩咐的，我们只能照办。”
“不谈入股这事，杨兄弟，告诉你老大，现在是法治社会，做生意守法守规矩，别只看着眼前利益，要放长线钓大鱼！”
胡晓斌点了支烟，慢悠悠地说道：“你看现在经济形势，房地产业一片大好，海川有十几家房地产公司，这些老板们都有啥背景，你不知道啊？市里省里，还有京都的，一个楼盘赚几个亿，我们几只小虾米赚点汤水钱，还打打杀杀，背后互相捅刀子，值得吗？”
杨家兄弟被胡晓斌一顿洗脑，听的有点懵。两兄弟泥腿子出身，没人给他们讲发展，讲经济，他们只知道让兄弟们吃饱饭，赚钱。
杨庆国脱了大衣，坐首了身体，继续听着。
胡晓斌说道：“你采河沙，我生产混凝土，这些是建筑业的必须品，来钱慢风险大，我们俩再互相捅刀子，怎么再赚钱？举个例子，你的重卡一年压死几个人？罚款交了多少？送礼吃喝玩乐出去多少？你心里清楚，我们都得求着人家。所以我们要联合起来，把下游产业集中在咱俩手里，再搞几招比如限产限量，再合理的提提价，不就来钱了吗？”
“胡兄弟，我杨庆国是个大老粗，你说咱们怎么合作才能来钱快？”杨庆国被这番话彻底忽悠了。杨庆德脑子清醒，他坐在一旁，低头抽着烟保持沉默。
“第一你得想办法把周边的小采沙厂关停；第二我们两家要步伐一致，说限产就限产，要提价就提价；第三海川市的十几家地产公司、建筑企业要共享，这样才能搞垄断。最终目的就是不能出现第三家采沙厂，第二家混凝土公司，价格我们说了算。懂吗？”
“懂懂懂...胡老板高见！”杨庆国转头看了眼老五，老五盯着窗外树上的小鸟发呆。“老五，你看怎么样？”
杨庆德转过头，说道：“哥，你做主，但我们回去还得跟老六一起商量。”
杨家兄弟走出包厢时，杨庆国握着胡晓斌的手，满眼的佩服：“胡兄弟，不打不相识，下次我请客，兄弟们一起吃个饭，再听你的高见。”
胡晓斌笑着道：“杨老板，记得以后我们要一致对外，别窝里斗。”
“是是是...”
胡晓斌转动车钥匙，引擎声划破寂静：“雷耀宗才是背后那条毒蛇。”他盯着后视镜里自己的黑眼圈，“先稳住这几个，等雷耀宗露头...”
握着方向盘，继续说道：“采沙厂那点钱，雷耀宗看不中。他盯上我们公司土石方运输、混凝土生产的那几个亿，得做好准备。”
林大光掏出手机，相册里是两支改装的土枪：“洪山的两兄弟己经到位。二光说，老六今晚要去金不换KTV找他的小女人，要不...”
胡晓斌踩下油门，轮胎碾过地上夜宵摊的食物残渣：“杀器先不用，今晚把先前的事了结，那个老六先收拾下，只伤筋骨，不要性命。动了我爸的产业，想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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