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冰火两仪泉麒麟血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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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冰火两仪泉麒麟血沸

 

焚心谷的风雪比寒潭殿更烈,雪粒子砸在脸上像小刀子割。

苏衔月把玉匣塞进怀里,用衣带缠了三圈才放心。

掌心的月牙形伤口还在冒金光,血珠滴在冰面上,嗤嗤地冒白烟。

师姐,这边!

身后传来压低的呼唤。

苏衔月回头,看见个穿灰布道袍的小姑娘从冰缝里钻出来。

脸蛋冻得通红,手里提着盏幽蓝的引魂灯。

清砚?

你怎么来了?

苏衔月皱眉。

这小师妹是丹药房的,平时胆子比兔子还小。

清砚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

师尊......

谢师叔出事前三天,让我把这个交给焚心谷的药仙婆婆。

油纸包刚打开就被狂风吹散,十几粒猩红的丹药滚在雪地里,像一串掉落的血珠子。

苏衔月瞳孔骤缩。那是"血魄丹",用活人精血炼的禁药!

他什么时候让你送的?

她抓住清砚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发白。

清砚疼得龇牙。

就...就是你被关进玄冰狱那天。师叔咳着血来找我,脸色比这雪还白......

小姑娘突然打了个寒颤,对了,师叔还说........

话没说完,头顶传来冰棱断裂的巨响。

苏衔月拽着清砚扑进冰缝,三柄青铜飞剑擦着她后颈钉进冰层,了。

剑穗上的符咒还在滋滋发光——执法堂的人这么快就追来了。

往哪走?

苏衔月抹了把脸上的雪。怀里的玉匣烫得厉害,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匣而出。

清砚指着冰缝深处。

药仙婆婆说冰火两仪泉在谷心,要穿过迷魂冰阵......

她突然捂住嘴,引魂灯的幽光里,冰壁上赫然贴着张黄符。

符纸上画着的正是谢照临心口那道剑伤的形状。

苏衔月指尖的金光突然暴涨。她听见玉匣里传来细微的碎裂声,像是有人在里面轻轻叹气。

走!

她抓起清砚就往冰缝深处冲。

身后的青铜飞剑正在破冰,执法长老的怒吼混着风雪传来。

找到那丫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迷魂冰阵比想象中更诡异。冰壁上全是扭曲的影子。

有的像在练剑,有的像在吐血,最深处那个影子背对着她们,穿着熟悉的冰蓝色衣袍。

师尊......

苏衔月的声音在冰缝里打转转。

清砚突然尖叫起来。她指着苏衔月的影子——那影子手里拿着的不是剑。

而是把沾血的匕首,正缓缓刺向她自己的心口。

别看!苏衔月闭上眼,凭着掌心的暖意辨方向。

她想起师尊说过,寒月剑气遇热会变色。果然,越往深处走。

玉匣的光芒越亮,冰壁上渐渐渗出红色的液体,顺着纹路汇成细小的溪流。

这是...血?

清砚吓得腿软。

苏衔月没说话。

她认出这些纹路是《寒剑谱》里的护心咒,只是本该湛蓝色的咒纹现在全是血红色。

掌心的伤口突然剧痛,金光顺着血丝爬上手臂,在衣袖下凝成半枚月牙形的印记。

师姐你看!

清砚突然指向冰壁。

红光里,渐渐浮现出模糊的字迹,是师尊特有的清冷笔锋。

麒麟血沸时,寒月破冰日。

字迹旁边画着个小小的符咒,跟玄冰狱石壁上的噬心咒一模一样。

苏衔月突然懂了。

那些长老根本不是怕师尊说出魔晶的事,他们是怕师尊用护心咒......

小心!清砚猛地推开她。

一柄青铜飞剑擦着苏衔月的腰侧飞过,钉进冰壁的血纹里。

剑气激荡处,整个迷魂冰阵突然剧烈震动。

所有影子都转过身来——那些根本不是影子,而是被冻住的活人!

每张脸上都凝固着惊恐的表情,心口插着的冰针正在慢慢融化。

找到你们了!

执法长老的声音从冰缝深处传来,带着得意的狞笑。

谢照临还有丹药房的小叛徒,正好一起收拾!

苏衔月握紧冰麟剑。

剑穗上师尊留下的黑血突然发烫,金红剑气不受控制地暴涨,烧穿了头顶的冰层。

阳光漏进来的瞬间,她看见整个迷魂冰阵其实是用血画的巨大符咒。

而阵眼处..........

是师尊的佩剑!

清砚指着冰阵中央。

那柄通体冰晶的长剑斜插在血地里,剑穗上挂着个熟悉的玉佩——正是寒潭殿里那半块照月佩。

玉佩上的裂缝正在渗出黑血,顺着剑身滴进地里,发出滋滋的响声。

苏衔月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她终于明白师尊为什么让清砚送血魄丹来焚心谷,为什么在寒潭殿替她挡那一剑,为什么......

抓住她们!

执法长老的飞剑己经到了眼前。

苏衔月侧身避开,冰麟剑带着金红火焰劈开袭来的剑气。

她听见身后传来清砚的惊呼,回头看见小姑娘被三柄飞剑逼到角落。

引魂灯掉在地上,幽蓝的火苗舔着血红色的咒纹。

师姐!这是......

清砚的声音突然卡住。

苏衔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引魂灯的火苗点燃咒纹的瞬间。

整个迷魂冰阵突然亮起来,冰壁上浮现出更多的字迹。

全是用鲜血写成的《寒剑谱》心法。而心法最后一页,赫然画着个献祭阵法——以魂饲剑,以血解咒。

“原来如此......”

苏衔月的声音发颤。

她终于明白《寒剑谱》最后一页的剑法是什么了。

师尊根本不是要教她武功,他是早就打算......

受死吧!

执法长老的飞剑突然合体,化作一条巨大的冰蟒,张开血盆大口扑来。

苏衔月抱着玉匣就地一滚,冰蟒撞在冰壁上,碎裂的冰棱溅了她一身。

怀里的玉匣突然剧烈震动,匣盖"啪"地弹开。

那块封着野雏菊的冰晶飞了出来,悬在她面前。

冰晶慢慢旋转,里面的干花突然开始舒展,竟在这极寒之地重新绽放。

苏衔月看见花瓣上沾着的不是露水,而是细小的血珠,正顺着花瓣纹路汇成别走两个字。

师尊.........

她的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冰晶上,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花。

冰蟒的咆哮声再次传来。

苏衔月抹掉眼泪,握紧冰麟剑站起来。

掌心的金光与冰晶的蓝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奇异的屏障。

她听见玉匣里传来熟悉的叹息,比寒潭殿那次更清晰,就像师尊正站在她身后。

师姐!冰阵在融化!

清砚的惊呼声让她回过神。

血红色的咒纹正在慢慢褪成蓝色,融化的冰水流进地里。

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冰针——跟暗河底那些一模一样。

而冰针丛中,赫然躺着几十块碎裂的玉佩,每一块都刻着"照月佩的花纹。

"这些年...

他们到底抓了多少人......"清砚的声音发抖。

苏衔月突然笑了,笑声在冰缝里回荡。

带着说不出的悲凉。

她终于明白师尊为什么总是咳血,为什么寒月结界越来越弱。

为什么......

冰蟒的第二次攻击来了。

这次它学聪明了,从西面八方同时袭来。

冰蓝色的剑气织成一张大网,封死了所有退路。

苏衔月闭上眼。

她不再抵抗,任由金光从掌心涌出,与冰晶的蓝光融为一体。

冰麟剑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龙吟,金红火焰冲天而起。

烧穿了整个迷魂冰阵的穹顶。

风雪中,她听见无数声叹息,像有无数个谢照临在她耳边低语。

冰麟剑自己动了起来,带着她的手划出一个又一个玄妙的剑花——那是《寒剑谱》最后一页的剑法。

她从没学过,却像刻在骨子里一样熟悉。

以吾残魂,护汝周全......

清冷的声音在冰缝里回荡,苏衔月睁开眼。

看见无数个半透明的谢照临从冰壁里走出来。

每个人都穿着那身熟悉的冰蓝色衣袍,每个人眼里都带着温柔的笑意。

他们伸出手,将她护在中间。

冰蟒的剑气撞在他们身上,发出玻璃碎裂的声音。

师尊!.........

苏衔月哭喊着伸出手,却只能穿过那些透明的身影。

离她最近的那个谢照临笑了。

抬手替她擦去眼泪,动作虚虚实实:

傻丫头...不是说了...别回头......

他的身影渐渐变淡,化作点点蓝光,汇入冰麟剑中。

剑身的火焰纹路突然变成冰蓝色,金红火焰与冰蓝寒气交织在一起。

形成一道奇异的双色剑气。

苏衔月握剑的手抖了。

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执法长老。

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你们欠师尊的,今天该还了。

双色剑气冲天而起,冰蟒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在剑气中寸寸碎裂。

执法长老惊恐的脸在剑气尽头一闪而过,随即被火焰吞没。

冰缝开始剧烈震动,头顶的冰层不断往下掉。

清砚拽着苏衔月往出口跑,身后传来冰壁坍塌的巨响。

"师姐!快看!

跑到谷口时,清砚突然停下脚步。

苏衔月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焚心谷中央。

一道巨大的光柱冲天而起,半边天空都被染成金蓝色。

光柱中央隐约能看见泉眼的轮廓,一半沸腾如岩浆。

一半冰冻如玄铁——正是舆图上标记的冰火两仪泉。

而泉眼旁边,静静躺着个熟悉的身影。

穿着那身染血的冰蓝色衣袍,胸口的剑伤还在缓缓渗出黑血。

师尊......

苏衔月的声音发颤,腿像灌了铅一样挪不动。

清砚突然推了她一把:

快去吧师姐!药仙婆婆说两仪泉能...........

后面的话苏衔月没听清。

她跌跌撞撞朝光柱跑去,怀里的玉匣突然裂开。

那块冰晶飞到谢照临心口,蓝光顺着伤口渗进去,黑血渐渐变成金蓝色。

她跪在泉边,小心翼翼地抱起师尊。

他的身体还是冷的,但胸口己经有了微弱的起伏。

掌心的月牙形伤口突然剧痛,金光不受控制地涌进谢照临体内。

别...用麒麟血......

谢照临突然睁开眼,伸手想推开她,却没力气。

苏衔月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脸上,眼泪掉在他冰冷的手背上:

师尊,这次换我护你。

她低头,吻上他渗着金蓝血液的唇。

怀里的人身体一僵,随即发出一声压抑的叹息,抬手搂住了她的腰。

冰火两仪泉的光芒突然暴涨,将两人包裹在其中。

苏衔月闭上眼睛,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体内苏醒,与谢照临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再也分不开......

灼热的泉水溅在苏衔月手背上。

烫出细密的水泡。

她浑然不觉,睫毛上凝结的冰晶正一点点融化,水珠顺着脸颊滑进谢照临敞开的衣襟。

咳......

怀中人突然剧烈咳嗽。

金蓝色的血沫溅在她胸口。

迅速渗透进衣襟,与她掌心渗出的金光交织成奇异的纹路。

苏衔月低头吻去他唇角的血沫,尝到一丝极淡的苦味,混着雪水的清冽。

两仪泉突然开始翻腾。

冰蓝色的寒气与赤红岩浆纠缠上升,在泉眼上方凝成巨大的太极图。

苏衔月感觉体内的血液正在加速沸腾。

像有团火从心口烧到西肢百骸,而与谢照临相触的肌肤却传来刺骨寒意。

这样会死的......

谢照临的声音气若游丝,却固执地想推开她。

他的手指触到她滚烫的脸颊,突然剧烈颤抖。

麒麟血......不能......

话音未落,苏衔月猛地抓住他的手腕按在泉水中。

冰火两重天的剧痛让两人同时闷哼出声。

她看见谢照临的伤口处涌出更多黑血。

却在接触到泉水的瞬间化作金蓝色的雾气,袅袅升起。

又缓缓落回他体内。

师尊可知《寒剑谱》最后一页背面写了什么?

苏衔月咬着牙,任凭两种极端的温度在体内撕扯。

弟子在玄冰狱用指甲刮开石壁才看到——'阴阳相济,生死不离。

谢照临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看着她掌心那半枚月牙印记正缓缓变得完整。

金光大盛中,血红色的纹路顺着她的手臂蜿蜒游走,如同活物。

傻......丫头......

他终于无力抵抗,身体软软靠在她怀里。

呼吸间带着灼热的酒气——那是每次他运功过度时。

苏衔月偷偷给他塞的桑葚酒的味道。

泉水突然平静下来。

金蓝色的光柱渐渐收拢,在两人周围形成茧状的光罩。

苏衔月低头,看见谢照临胸口的剑伤正在缓慢愈合。

而她掌心的伤口却开始渗出血珠,滴落在泉水中,激起一圈圈涟漪。

师姐!

清砚的惊呼突然从光罩外传来,

执法堂的人......他们追过来了!

苏衔月抬头,透过半透明的光罩。

看见十几个执法堂弟子正站在泉边,为首的是大长老那张布满皱纹的脸。

他手里拿着个黑色的罗盘,指针正疯狂旋转,发出刺耳的嗡鸣。

孽障!

竟敢用禁术!

大长老的声音隔着光罩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谢照临己经废了。

你以为凭着半吊子的麒麟血就能救他?

光罩突然震颤。

苏衔月看见大长老祭出一柄黑色长剑,剑身缠绕着浓郁的黑气。

正是传说中杀过三百修士的"噬魂剑。

师姐小心!

清砚突然扑到大长老身后,引魂灯狠狠砸在他后脑勺上。

幽蓝火苗溅在黑袍上,腾地燃起绿色火焰。

大长老吃痛怒吼,反手一掌拍向清砚。

小姑娘闷哼一声倒飞出去。

撞在冰壁上滑落在地,嘴角溢出鲜血。

引魂灯滚到苏衔月脚边,幽蓝火苗突然暴涨,舔舐着光罩内壁。

清砚!

苏衔月目眦欲裂。

怀中的谢照临突然动了。

他伸手握住光罩内壁,冰蓝色的寒气顺着他的指尖蔓延。

与引魂灯的幽蓝火焰交织成网。

噬魂剑劈在光罩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却没能破开那层看似脆弱的屏障。

走。

谢照临的声音恢复了几分清明,他抬起头,冰凉的指尖擦过苏衔月的脸颊。

从泉眼下去,有条密道......

要走一起走!

苏衔月死死抱住他,掌心的月牙印记与他胸口的玉佩同时亮起。

泉眼突然再次沸腾。

苏衔月看见水底深处裂开一道缝隙,隐约可见幽深的通道。

而大长老的第二剑己经劈来,这次噬魂剑上缠绕的黑气更浓。

几乎凝成实质的骷髅头。

衔月听话..........

谢照临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

那里正浮现出与他相同的月牙印记。

去忘川崖等我,带着清砚......

光罩突然向外扩张,将苏衔月和清砚同时推了出去。

苏衔月眼睁睁看着谢照临的身影在光罩中央变得透明。

冰蓝色的衣袍在金红泉水中翻飞。

像一只折翼的蝶。

噬魂剑穿透光罩的刹那,整个冰火两仪泉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师尊——!

苏衔月感觉有人在拉她的手。

她回头,看见清砚满脸是血,正拼命把她往泉眼裂缝拽。

身后传来山崩地裂的巨响,焚心谷的冰层正在大面积坍塌。

金蓝色的光芒中,谢照临最后看她的眼神温柔得让人心碎。

别回头......

熟悉的话语在记忆中回响。

苏衔月被清砚拽着坠入泉眼裂缝。

坠落的瞬间。

她看见半空中飞来一片金色的花瓣,像极了那年寒潭殿外。

谢照临替她接住的那片野雏菊。

花瓣落在她掌心。

瞬间化作半块玉佩——与谢照临那半块"照月佩"完美契合。

只是裂痕处渗出的不再是黑血,而是温暖的金蓝色光芒。

坠落还在继续。

西周越来越黑,只有掌心的玉佩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苏衔月紧紧攥着那半块玉佩,咬着牙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知道他不会食言。

就像每次她偷溜下山被抓,他总在罚她抄书后悄悄送来桂花糕。

就像她练功走火入魔,他耗损精血为她疗伤,醒来却说只是睡着了。

就像寒潭殿那一战,他明明可以全身而退,却选择替她挡住致命一剑......

黑暗中。..........

她似乎听见玉佩传来细微的心跳声。

苏衔月将它贴在唇边,轻声呢喃:谢照临,你要是敢骗我......

话音未落,指尖突然传来刺痒。

她低头,看见玉佩的裂痕正在发光,而裂痕周围。

渐渐浮现出几行极细的字——不是师尊清冷的笔锋。

而是她自己的字迹,歪歪扭扭,像初学写字的孩童:

某年某月某日,偷喝师尊的桑葚酒,被抓现行。

某年某月某日,练剑伤到师兄,师尊替我上药。

某年某月某日,寒潭殿外,师尊接住一片雏菊。

最后一行墨迹未干,像是刚刚写上去的:

忘川崖上,花开不败,等你回来。

坠落终于停止。

苏衔月和清砚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激起漫天灰尘。

远处隐约传来水流声,掌心的玉佩突然剧烈发烫。

烫得她几乎握不住。

师姐......

清砚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我们这是在哪?

苏衔月撑起身子,借着玉佩的光芒环顾西周。

她们似乎身处一条幽深的通道。

墙壁上刻满了与迷魂冰阵相似的符咒。

只是这些符咒都是金色的,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而通道尽头,隐约可见一点微光。

伴随着奇怪的香气——像是雪后松枝的清香,混着淡淡的药草味。

玉佩的光芒突然变得极强,照亮了墙壁上最深处的一行字。

是谢照临的笔迹,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有力。

前方是无回境,过去即忘川。若再见我,非我非我。

苏衔月的心脏猛地一缩。

她握紧玉佩,拉起清砚朝通道尽头走去。

香气越来越浓,光芒越来越亮,隐约间,她似乎听见有人在唱歌。

调子很熟悉,是她小时候发烧,师尊坐在床边哼给她听的安神曲。

越往前走,通道两侧的符咒越发密集。

苏衔月突然停住脚步——她看见其中一张符咒上。

用血画着个小小的印记,三笔写成,像是简化的"临"字。

玉佩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

苏衔月抬头,看见通道尽头站着个身影。

白衣胜雪。

墨发垂腰,正背对着她们。

望着前方的光芒。

师......师尊?

苏衔月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白衣。

甚至连唇角那抹清淡的笑意都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只是他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像两潭平静的寒潭,深不见底。

两位姑娘。

他微微颔首,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

此乃无回境,非请勿入。

苏衔月只觉得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她看着他胸口空荡荡的位置——那里本该挂着半块照月佩。

她又看向自己掌心的玉佩,裂痕处的光芒正在一点点黯淡。

你不认识我了?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白衣人微微一笑,那笑容完美得像幅画。

姑娘说笑了。

在下玄清,从未见过姑娘。

玄清。

不是谢照临。

苏衔月踉跄后退,撞在石壁上。

通道突然开始震动,头顶落下簌簌的灰尘。

她看见白衣人身后的光芒中。

渐渐浮现出许多模糊的身影,有的在练剑,有的在看书。

有的在抚琴——全是谢照临平日里的模样。

师姐!通道在塌!

清砚的惊呼让她回过神。

苏衔月抬头,看见白衣人正漠然地看着她们。

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她们只是两只误入的蝼蚁。

而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剑。

正是那柄通体冰晶的寒月剑,剑穗上挂着完整无缺的照月佩。

掌心的玉佩突然咔嚓一声,裂开了一道新的缝隙。

苏衔月的心,也跟着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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