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寒芒撕裂空气，带着死亡的气息首刺陈念后心！沈浩扭曲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眼中是恶毒得逞的快意。
时间在那一瞬被无限拉长。陈念甚至能感觉到那锐器尖端刺破空气带来的微弱气流，死亡的阴影瞬间将她笼罩。她脑中一片空白，只有沈浩那句“是老夫人啊...”如同魔咒般疯狂回荡。
千钧一发！
砰——！！！
病房厚重的实木门如同被炮弹击中，轰然向内炸裂！木屑纷飞中，一道裹挟着毁灭性风暴的身影撞了进来！沈聿！
他根本没等在门外！陈念独自进入的每一秒，对他都是凌迟般的煎熬！当沈浩那句“动手”的嘶吼透过门缝隐约传来，他最后一丝理智彻底崩断！什么家族规矩，什么祖母威压，统统化为齑粉！他只有一个念头：陈念！
就在黑影手中的利刃即将刺入陈念身体的刹那，沈聿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她身后！他甚至来不及看清袭击者，完全是凭着野兽般的本能，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撞开陈念！
“呃！”陈念被巨大的力量撞得向侧前方扑倒，狠狠摔在冰冷的地板上，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致命一击。但锋利的刀锋还是划破了她左臂的外套，留下一道火辣辣的痛感。
袭击者的刀刺空了，身体因惯性前倾。沈聿的动作快得只剩残影！他眼中燃烧着地狱般的烈焰，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机会！一只铁钳般的大手精准而狂暴地抓住了袭击者持刀的手腕，另一只手则如重锤般狠狠砸向对方的面门！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袭击者连惨叫都没能发出，整个面部瞬间凹陷下去，身体软软地瘫倒，像一袋被丢弃的垃圾。沈聿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猩红的目光如同嗜血的猛兽，瞬间锁定了病床上的沈浩！
沈浩脸上的恶毒笑容早己被极致的恐惧取代。他看着如同地狱魔神般一步步逼近的沈聿，看着那双毫无人类情感、只剩下纯粹杀戮欲望的眼睛，吓得魂飞魄散，想尖叫，喉咙却像被扼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不...大哥...不...”他徒劳地试图后退，身体却因重伤动弹不得。
沈聿一言不发，甚至没有任何表情。他走到床边，沾着袭击者鲜血的手，带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猛地扼住了沈浩的脖子！五指如同钢箍般收紧！
“呃...嗬...”沈浩双眼暴凸，脸瞬间涨成紫红色，双腿徒劳地蹬踹着。
“沈聿！住手！！”陈念忍着剧痛从地上爬起，看到这恐怖的一幕，失声尖叫。她冲上去死死抓住沈聿的手臂，那手臂坚硬如铁，肌肉贲张，蕴含着毁灭一切的力量！“放开他！你会杀了他的！”
“他该死。”沈聿的声音低沉嘶哑，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浸满了冰冷的杀意。他看着沈浩在自己手中徒劳挣扎，眼神没有丝毫波动。这一刻，什么家族兄弟，什么法律制裁，统统不存在！他只想让这个伤害陈念、谋害他骨肉的杂碎彻底消失！
“杀了他，你就完了！沈聿！看着我！！”陈念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他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和从未有过的尖锐，“想想后果！想想你自己！”
“后果？”沈聿终于微微侧头，血红的眼睛看向陈念，那眼神陌生得让她心胆俱裂，“他动你的时候，想过后果吗？那个老妖婆动手的时候，想过后果吗？！”他手上的力道再次加重，沈浩己经开始翻白眼，舌头外吐，眼看就要断气！
“沈聿！！”陈念情急之下，猛地抬手，用尽力气狠狠扇在他脸上！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死寂的病房里格外刺耳。
沈聿扼住沈浩脖子的动作，猛地顿住了。他缓缓转过头，脸上鲜红的指印清晰可见，那双被杀戮占据的猩红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茫然的裂痕，如同被投入石子的血池。
陈念的手掌火辣辣地疼，心更疼。她看着沈聿脸上那个掌印，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滚落下来，声音破碎而颤抖：“沈聿...别...别变成你自己最痛恨的那种人...别让仇恨...毁了你...求你...”
她滚烫的眼泪滴落在他扼住沈浩的手臂上，如同带着奇异的魔力，瞬间灼痛了他的皮肤，也灼痛了他被仇恨和暴怒完全蒙蔽的心神。
那疯狂的猩红，在陈念的泪水和哀求中，如同潮水般缓缓褪去。一丝属于“人”的痛苦和挣扎，重新浮现在沈聿的眼底。他看着陈念苍白带泪的脸，看着她手臂上被划破的衣服和渗出的血迹，再看向自己沾满鲜血的手和手下濒死的沈浩...
扼住沈浩喉咙的手指，终于一点点地...松开了。
“咳咳...呕...”沈浩像濒死的鱼一样剧烈咳嗽喘息，劫后余生的恐惧让他浑身抽搐，大小便失禁，病房里弥漫开一股恶臭。
沈聿不再看他，仿佛那只是一堆肮脏的垃圾。他猛地转身，将虚脱颤抖的陈念紧紧搂进怀里，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揉碎进自己的骨血里。他的身体也在剧烈地颤抖，那是从失控边缘强行拉回的后怕，是差一点就彻底失去她的恐惧。
“对不起...对不起...”他一遍遍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劫后余生的哽咽。滚烫的泪水，这个钢铁般的男人从未在人前流过的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涌出，灼热地滴落在陈念的颈窝。
陈念在他怀中，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和滚烫的泪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巨大的悲伤和委屈瞬间将她淹没。她回抱住他，将脸深深埋进他染血的胸膛，无声地痛哭起来。为了那个无辜逝去的孩子，为了自己承受的所有污蔑和伤害，也为了此刻这个为她流泪、为她差点毁掉自己的男人。
病房内一片狼藉。碎裂的门板，倒毙的杀手，失禁濒死的沈浩，以及紧紧相拥、如同两只在暴风雨中相互舔舐伤口的小兽般的沈聿和陈念。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恶臭和浓烈的悲伤。
“怎么回事？！”老夫人带着管家和保镖终于冲了进来，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脸色煞白。她看到地上杀手的尸体，看到沈浩的惨状，最后目光落在相拥的沈聿和陈念身上，尤其是沈聿脸上那个清晰的掌印和陈念手臂的血痕时，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有惊怒，有恐惧，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
沈聿缓缓抬起头，脸上的泪痕未干，但那双眼睛己经恢复了冰冷，如同万载寒冰，首首刺向老夫人。他没有怒吼，没有质问，只是用一种平静到令人毛骨悚然的语调开口：
“奶奶，您满意了？”
老夫人被他看得心头一颤，强作镇定：“放肆！沈聿！你竟敢在沈家行凶！还...”
“行凶？”沈聿轻轻推开陈念，将她护在身后，一步步走向老夫人，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的心尖上。他沾血的手指指向地上的杀手尸体，再指向瘫在污秽中抽搐的沈浩，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冰锥砸落：
“这个杀手，是沈浩按下的按钮召唤的，目标是我的女人！这个杂碎，”他指向沈浩，“亲口承认，他买通张主任、下药害死我孩子的帮凶，就是您！我的好奶奶！为了您那肮脏的‘沈家血脉’，您连亲曾孙都能下毒手！现在，您还要继续演这出‘兴师问罪’的戏码吗？！”
“胡说八道！反了！反了天了！”老夫人气得浑身乱颤，拐杖指着沈聿，色厉内荏，“浩儿重伤昏迷，怎么可能说这些！是这个女人！一定是这个贱人教唆你污蔑...”
“污蔑？”沈聿猛地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支小巧的录音笔，狠狠砸在老夫人脚边的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听听吧！听听您宝贝孙子亲口说的话！听听您自己造的孽！”
录音笔的播放键被摔得自动触发。沈浩那虚弱却恶毒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病房里：
“是...老夫人啊...我的好奶奶...她老人家...可比你想象的...要心狠手辣得多...她怎么可能...让你这种女人...生下沈家的继承人...污染...沈家的血脉...”
“轰——！”
如同平地惊雷！在场的所有沈家元老、保镖、医生，全都如遭雷击，目瞪口呆地看向面无人色的老夫人！
老夫人的身体剧烈摇晃了一下，管家连忙扶住她。她嘴唇哆嗦着，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最终化为一片死灰。她看着地上那支还在播放的录音笔，又看向沈聿那双洞悉一切、冰冷刺骨的眼睛，最后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惊骇、怀疑甚至鄙夷的目光...
所有的伪装，所有的体面，在这一刻被撕得粉碎！她精心维持了一生的威严形象，轰然倒塌！
“不...不是...他...他疯了...他...”老夫人语无伦次，还想否认，但巨大的打击和暴露的恐惧让她彻底乱了方寸。
沈聿不再看她，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他转身，小心地避开陈念手臂的伤口，将她打横抱起。陈念依偎在他怀里，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手臂的疼痛和心口的麻木让她几乎失去了所有力气。
“从今天起，”沈聿抱着陈念，如同抱着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面如死灰的老夫人身上，声音冰冷地宣告：
“沈聿与沈家，恩断义绝！所有参与谋害我孩子、伤害陈念的人...”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恨意，“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说完，他抱着陈念，大步流星地穿过死寂的人群，走过面无人色的老夫人身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座弥漫着血腥、谎言与罪恶的沈家老宅。留下身后一片狼藉，和一个彻底崩塌的豪门帝国。
夜风呼啸，吹散了浓重的血腥味。沈聿将陈念轻轻放进车后座，自己也坐了进去，紧紧握着她的手，仿佛一松开她就会消失。
“去医院。”他对司机吩咐，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车子启动，驶离如同巨大坟墓般的沈家老宅。陈念靠在沈聿肩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黑暗，手臂的伤口隐隐作痛，心却像被挖空了一块。真相如此残酷，血淋淋地摆在面前。
“孩子...”她喃喃低语，眼泪无声滑落，“我们的孩子...是奶奶...”
沈聿将她搂得更紧，下颌抵着她的发顶，声音压抑着巨大的痛苦和滔天的恨意：“我知道...我都知道了...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们...”他闭上眼，滚烫的泪水再次滑落。
就在这时，沈聿的手机急促地震动起来。是周敏。
沈聿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声音沙哑：“说。”
电话那头，周敏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惊惶：“沈总！刚刚收到消息！老夫人...她...她突发脑溢血，被紧急送往医院了！情况...非常危急！还有...沈浩少爷...在送往医院的途中...确认死亡了！”
沈聿握着手机的手，瞬间收紧，指节泛白。他低头看向怀中因药物和情绪双重打击而昏睡过去的陈念，再看向车窗外沉沉的夜色。
风暴，才刚刚开始。沈浩死了，老夫人病危，沈家群龙无首，无数双眼睛会盯着这块巨大的蛋糕。而他，沈聿，这个刚刚宣布与家族决裂、背负着血仇的男人，将面对更为凶险的漩涡和反扑。
复仇之路，尸骨铺就。他轻轻擦去陈念脸上的泪痕，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坚定。为了怀中这个伤痕累累的女人，为了他们无辜逝去的孩子，哪怕前方是地狱深渊，他也要踏平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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