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春阁擂台夜，满京皆知。
红灯高挂，锦绣帘飘，三层酒楼早己座无虚席。
王公贵族、文坛名士、军中世家皆在列席之中。太子府、摄政王府、兵部尚书，皆有人前来观赛。
花魁之争，不止关乎名声，更是一次顶级权贵的“娱乐押注”。
后台紧张到针落可闻。苏知微披着珠冠白衣，抬手拢了拢鬓边。
“知微姑娘，好多老主顾都只等你出场。”
“她不过是清倌，哪配跟你争位。”
苏知微淡淡勾唇，语调不紧不慢：“风，终会归梨花。”
与此同时，柳绣晚独自坐于偏厅小榻，目光如水。
身侧琴盒刚打开，里面的琴弦断了三根，且涂着残粉，一嗅便知迷香入料。
她缓缓起身，走向后厨，一步不停，翻出碎竹、一块老木、一截断弦。
十分钟，她拼出一具粗陋“竹简琴”。
掌柜走来，看了眼那玩意，嗤笑一声：“今日若败，醉春阁可无你之地。”
柳绣晚只答了一句：“那你最好祈祷，我不会赢。”
—帘外鼓声三响，擂台正式开启。
苏知微身着白绸，缓步登台，舞姿轻盈，梨花飞洒。琴声配舞，缠绵悱恻，凄美动人。
观众连连叫好，青楼老客高喊：“知微才是真花魁！”
掌柜颔首，似己预判胜局。
酒杯轻斟，眼角余光落向后台：“她若识相，该知进退。”
第二人登台。
柳绣晚身穿暗青素衣，竹简为琴，席上轻坐。
没人看好她。
“那是什么？玩笑么？”
“这也能上场？花魁之夜不要脸了吗？”
她没有解释，只抬手轻拨弦音。
第一声，如破钟，一哑。
第二声，如战马奔腾。
第三声，仿佛铁甲踏雪。
琴声层层叠加，逐步编织出一幅“战火图”：风声、号角、民哭、帝怒。
虚拟音境之中，宾客如置战场，仿佛置身天下动荡。
她开口低唱：
“江山乱，玉座寒，万人血里换金銮。红尘有梦几人还，才子佳人碎如烟。”
整座醉春阁静如冢。
她演完最后一节，放下“琴”，转身走下台。
寂静两息后，全场掌声如雷。
下一刻，一道冷声响起。
“本王，见过此音。”
高楼二层，黑衣人影立于金栏之下，金纹王袍在灯火中微扬。
摄政王，楚渊临，权倾朝野。
他缓步走下楼梯，将一物轻轻落在柳绣晚台前。
【王令】
所有人起立，齐声跪迎：“恭送摄政王。”
柳绣晚垂眸，一言未发。
掌柜脸色变了三变，却仍挤出笑来，走上前道：“姑娘，果然惊才绝艳……但我醉春阁选花魁，不仅看艺，更讲出身。”
她顿住，目光森然，“你虽才华惊天，却始终是妓籍女子。赎籍之事，阁规不容。”
厅内众人骚动，方才掌声如雷，此刻却满是冷汗。
柳绣晚终于说话：“若才华不能破命，便不是天赋，而是笑话。”
“今可压我，明便压不住天下。”
她看了一眼高楼王令，眼中无惧，仰头问：“王爷既有耳识，不知愿否为我这‘贱籍女子’，也落一笔礼法奏折？”
摄政王未语，只转身上楼。
但那道背影，从未离开众人视线。
掌柜低声：“你疯了？”
柳绣晚平静答：“不。我，只是打算改规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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