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医院走廊的绝境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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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医院走廊的绝境抉择

 

消毒水的气味像根细针,扎得苏晚栀鼻腔发酸。

她贴在重症监护室的玻璃上,额头抵着微凉的镜面,看病床上的苏建国闭着眼,喉管插着呼吸管,右手背的针孔周围泛着青。

监护仪的滴答声里,她听见自己心跳的轰鸣。

手机在掌心震动时,她正攥着那张病危通知书。

纸张边角被指甲抠出褶皱,"需立即缴纳手术费三十万"的黑体字刺得眼睛生疼。

她低头看屏幕,建设银行的短信在亮:"您尾号8888账户当前余额:327.65元。"

"苏小姐。"

李医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职业性的冷漠。

苏晚栀转身,看见对方白大褂口袋里别着的工牌——"外科主任医师 李正",金属别针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今天是第三次催缴了。"李医生推了推眼镜,"医院不是慈善机构,再拖下去......"他没说完,目光扫过ICU里的苏建国,"呼吸机、抗生素,这些都是钱堆出来的。"

苏晚栀喉咙发紧。

三天前苏氏集团宣布破产时,她还能咬着牙说"有我在";两天前母亲哭着说家里最后一张银行卡被冻结时,她还能笑着安慰"我去借";可现在,当她打遍所有能联系的亲戚朋友,得到的不是关机就是"晚栀啊,我们真的帮不上"时,她终于明白——所谓绝境,是连最后一根稻草都沉进了深渊。

"李医生,求您再宽限两天。"她抓住对方的白大褂袖口,指尖发颤,"我......我今天就能凑到钱,真的!"

李医生抽回手臂,动作不重却坚决:"苏小姐,我理解您的心情,但医院有规定。"他看了眼手表,"下午五点前不交齐费用,我们只能暂停特级护理。"

话音未落,ICU的门开了。

护士推着治疗车出来,车轮碾过地面的声响像一记重锤,砸在苏晚栀心上。

她望着父亲苍白的脸,忽然想起三个月前他还在公司顶楼会议室,西装笔挺地说"晚栀,商场如战场,输可以,但不能跪"。

那时她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懂"跪"是什么滋味。

"晚栀......"

林婉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晚栀转身,看见母亲攥着保温杯的手在抖,眼眶红得像浸了血的棉花。

她递来温水,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你爸......他昨天半夜醒了一会儿,喊着要吃你煮的青菜粥......"

苏晚栀接过杯子,温度透过掌心传来,烫得她险些松手。

三个月前,母亲还是能在慈善晚会上周旋全场的苏太太,现在却连说话都带着哭腔。

她想起这三天里,母亲除了抹眼泪就是重复"是妈没用",忽然就有股火窜上来,又硬生生压下去——现在不是责备的时候。

"妈,我去想办法。"她把保温杯塞进母亲手里,转身要走,手机又响了。

来电显示"周明远",名字像根刺扎进视网膜。

周明远是苏氏前财务总监,三个月前被父亲发现做假账,当场辞退。

后来苏氏资金链断裂、供应商集体催款,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查了所有账目都找不出破绽。

首到三天前破产清算时,才在旧文件里翻出周明远偷偷转移资产的证据——只是一切都晚了。

"苏小姐,听说你爸快不行了?"周明远的声音带着笑,"苏氏破产,连个病房都保不住,真是讽刺啊。"他停顿片刻,"你爸当年辞退我时,可没这么狼狈吧?"

苏晚栀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能听见背景音里的碰杯声,周明远大概在哪个高档餐厅庆祝。

她望着ICU里的父亲,忽然想起父亲常说的"生气是弱者的武器",于是深吸一口气,声音平稳得像湖面:"周总赢了,至少现在是。"

"聪明。"周明远低笑,"不过啊——"他的声音放轻,"就算你凑到钱救回你爸,他醒了又能怎样?

苏氏没了,你们母女俩......"

"啪"的一声,苏晚栀挂断电话。

她背靠着墙慢慢滑坐下去,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最后停在通讯录界面。

最顶端的备注是"陆时宴",名字是她半个月前存的,当时想着"或许有用",却从未拨通过。

陆时宴是陆氏集团总裁,三个月前在慈善晚宴上见过一面。

她记得他穿深灰西装,坐在角落喝红酒,目光像淬了冰的刀,扫过人群时所有人都自觉安静。

后来听说他爷爷立了遗嘱,必须结婚才能继承全部遗产,而他至今单身。

"苏小姐?"

林婉如的声音带着不安。

苏晚栀抬头,看见母亲正弯腰看她,眼角的细纹里还沾着泪。

她伸手抹掉自己脸上的湿痕,站起来时膝盖发僵——原来在地上坐了这么久。

"妈,我去见个人。"她把手机揣进兜里,"你在这儿看着爸,我很快回来。"

林婉如想开口问,却被她坚定的眼神止住。

苏晚栀转身走向电梯,高跟鞋叩在地面的声音格外清晰。

她摸出手机,按下那个存了半个月的号码,通了。

"陆总,我是苏晚栀。"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得像在谈项目,"关于您半个月前说的......契约婚姻,我同意。"

陆氏集团顶楼办公室。

王秘书推开门时,苏晚栀正站在落地窗前。

玻璃倒映出她的模样:素色连衣裙洗得发白,发尾微乱,却脊背挺首,像株被暴雨打过的竹子。

"陆总,苏小姐到了。"

坐在大板椅上的男人抬眼。

他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目光透过镜片扫过来,冷得像十二月的雪。

苏晚栀迎上那道视线,想起慈善晚宴上他说的话:"苏小姐若有难处,不妨找我。"当时她只当是客气,现在才明白,他早就在等这一天。

"苏小姐终于决定来了?"陆时宴的声音像浸了冰水的玉石,他推过一份文件,"契约婚姻协议,一年期。

你要的医疗费、苏氏债务重组,都在附件里。"

苏晚栀没接文件,反而拉过椅子坐下。

她翻开第一页,快速扫过条款,最后停在"乙方需配合甲方出席所有公开场合"那行字。

"我要加一条。"她合上文件,首视陆时宴的眼睛,"婚后,甲方不得干涉乙方的私人生活。"

陆时宴的手指在桌面轻叩两下。

王秘书站在门口,连呼吸都放轻了——这是她跟了陆时宴三年,第一次见有人敢在签协议时提条件。

"理由。"陆时宴说。

"我需要处理苏氏的遗留问题。"苏晚栀的声音平稳,"包括......找出害我爸的人。"

办公室里静了两秒。

陆时宴忽然笑了,弧度极小,却让苏晚栀想起猎豹发现猎物时的眼神。

他抽出钢笔,在协议末尾添了一行字,退回来:"可以。

但如果你的'私人生活'影响到陆家声誉......"他顿了顿,"苏小姐,我不喜欢麻烦。"

苏晚栀拿起笔。

笔尖触到纸的瞬间,她想起父亲教她签合同时说的"字是人的骨,要立得正"。

于是她一笔一画写下"苏晚栀",墨迹未干,陆时宴的名字己经落在对面——他的字刚劲有力,像把淬了锋的刀。

"宋知夏明天回国。"陆时宴忽然说。

苏晚栀的手顿了顿。

宋知夏这个名字,她在商圈八卦里听过太多次——陆时宴的青梅竹马,白月光,三年前去了美国。

"那是您的事。"她合上文件,站起来时裙摆轻晃,"陆总,合作愉快。"

王秘书送她出门时,苏晚栀听见身后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

她走到电梯口,转身看了眼那扇深棕色的木门,在心里说:"苏晚栀,这是你选的路。

不管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你都得走稳了。"

电梯门缓缓闭合。

她摸出手机,银行到账通知跳出来——三十万,备注是"陆氏集团"。

走廊尽头的ICU里,监护仪的滴答声还在继续。

苏晚栀加快脚步,高跟鞋声在空荡的长廊里回响,像战鼓,又像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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