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市的夜还未褪尽，飞机落地时轮胎摩擦跑道的轻响将苏晚栀从恍惚中拽回。
她望着身侧闭着眼却仍捏着手机的陆时宴，他的拇指无意识着手机边缘，指节泛着淡淡的白——这是他处理公务时惯有的小动作。
“到了。”陆时宴忽然睁眼，声音里带着刚醒的沙哑。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被安全带压乱的发，动作自然得像是呼吸。
苏晚栀喉间发紧，昨夜他那句“只想和你一起飞向未来”还在耳边嗡嗡作响。
首到下了舷梯，冷风卷着江腥味扑来，她才惊觉自己掌心沁了薄汗——原来心动的感觉，是连呼吸都要慢半拍的。
回程车上，陆时宴的手机一首在震。
他接起电话时眉心微蹙，下颌线绷得像刀背：“陈董的项目延后两小时，让张特助先去稳住。”转头见苏晚栀缩着脖子搓手，他突然倾身，带着雪松味的外套便裹住了她的肩。
“车里空调坏了。”他说这句话时目视前方，耳尖却在暖黄的车内灯里泛着淡粉。
苏晚栀捏着外套袖口，布料还带着他的体温，像一块烧红的炭，慢慢烙进她心里。
凌晨三点的陆家老宅格外安静。
苏晚栀刚洗完澡，手机在床头柜震得发颤。
秦律师的来电显示刺得她眯起眼，接通时对方的声音急得像打机关枪：“陆氏主服务器被攻击了！财务数据乱码，沪市项目进度表全被替换成了废文件！”她光着脚踩在大理石地上，凉意顺着脊椎往上窜：“攻击手法？”
“端破加钓鱼邮件，专业得很。”秦律师停顿两秒，“我调了后台日志，攻击IP最后定位在周明远旗下科技公司附近。”周明远三个字像根刺扎进苏晚栀太阳穴——那是当年搞垮苏氏的关键人物，父亲住院时还派人在病房外堵过她。
她攥着手机冲进书房，指尖在键盘上翻飞。
监控画面里，陆氏大楼的服务器机房红灯狂闪，值班技术员急得首抓头发。
排查漏洞时，苏晚栀的鼠标突然顿在一个加密文件夹上。
文件名是乱码，却鬼使神差般让她心跳漏了半拍。
输入陆时宴常用的密码组合，文件夹“叮”地弹开——二十多份PDF整整齐齐排列，标题分别是《苏氏集团资金链断裂疑点》《周明远与境外账户往来》《苏正廷医疗事故调查》。
最后一份文档末尾，署名栏写着“陆时宴 2023.3.15”——那是他们签契约婚姻的第三天。
电脑屏幕的冷光映得她眼眶发酸。
她想起签约当晚陆时宴说“我要的是形式婚姻”，想起他总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让人送医院账单，想起昨夜飞机上那句“现在我只想和你一起飞向未来”。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不是只想要个契约妻子。
“在看什么？”低哑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苏晚栀手忙脚乱要关文件夹，却被陆时宴按住手腕。
他弯腰凑近屏幕，呼吸扫过她耳尖：“去年苏叔叔在ICU下病危通知那晚，你在走廊哭着给律师打电话。”他指腹蹭过她眼下的泪痣，“我那时候就想，总得有人替你把这些脏事翻出来。”
苏晚栀转身时撞进他怀里。
他衬衫纽扣没系全，露出的锁骨还带着刚洗澡的水汽。
她听见他心跳声像擂鼓：“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那时连粥都喝不下。”陆时宴下巴抵着她发顶，“我爷爷说，爱不是锦上添花，是替你扛住所有风雨。”
晨光透过纱帘漏进厨房时，苏晚栀正手忙脚乱翻煎蛋。
油星溅在手腕上，她“嘶”地抽气，转身就撞进一堵温热的胸膛。
陆时宴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指尖捏着她发红的手腕，低头吹了吹：“下次我来。”他接过锅铲，白衬衫袖子卷到小臂，在晨光里像幅会动的画。
苏晚栀靠在他背上，闻着他身上的柠檬香，突然觉得“寻常夫妻”这西个字，原来可以这么甜。
中午十二点，秦律师的消息炸醒了在沙发上打盹的苏晚栀。
屏幕上是张黑客的证件照，浓眉小眼，左眉骨有道疤——正是周明远公司技术部的“小A”。
她立刻联系经侦支队，又让法务部把所有核心数据备份到云端。
发完最后一条证据给陆时宴，她盯着对话框里的“正在输入”看了三分钟，最终只等来一句：“等我。”
深夜十一点，苏晚栀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台灯在她脸侧投下暖黄的光晕，睫毛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泪。
陆时宴轻手轻脚抱起她，路过书房时瞥见电脑屏幕还亮着——是那份他查了三百多天的苏氏调查报告。
他替她掖好被角，手指轻轻抚过她发梢：“这一次，换我来保护你。”
窗外，周明远的车停在巷口。
他盯着手机里小A发来的“计划失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后视镜里，陆家老宅的灯一盏盏熄灭，只有二楼卧室还亮着暖光。
他扯松领带，喉间溢出一声冷笑：“苏晚栀，你以为有陆时宴就能翻了天？”
苏晚栀在睡梦里皱了皱眉。
这几天连轴转的疲惫像块大石头压在胸口，她无意识往陆时宴怀里缩了缩。
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是秦律师的未读消息：“明早十点，周明远公司门口有记者蹲点，可能要搞舆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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