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出口的门被陆时宴撞开的瞬间,消毒水的气味裹着冷白的灯光涌出来。
苏晚栀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病床上的女人正望着天花板,腕间缠着医用绷带,发梢沾着药渍,却分明是照片里那个宋知夏。
“这是……”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私人疗养院。”陆时宴的手还按在门上,指节泛白,“三天前护工发现她试图撕毁病历,我让人转了监控才找到这里。”
宋知夏忽然侧过脸,眼尾的泪痣在日光灯下泛着青。
她的瞳孔散得很开,像两团融化的墨:“小宴,你看,窗外有蝴蝶。”她举起缠着纱布的手,指尖对着玻璃上的水痕,“是蓝的,和你送我的那条项链一样。”
苏晚栀的太阳穴突突跳着。
她注意到床头柜上摆着半瓶抗抑郁药,瓶身贴着“宋知夏”的标签,字迹是电子打印的,和医院电梯屏上的滚动字幕出自同一台机器。
“宋小姐因创伤后应激障碍住院三年。”跟进来的医生推了推眼镜,白大褂口袋里插着听诊器,“近期情绪波动剧烈,可能与外界刺激有关——比如有人频繁在她病房外停留。”他扫了眼陆时宴,“我们调取过监控,上周三、周五、周日,有位穿黑色风衣的先生在走廊站了半小时。”
苏晚栀的呼吸顿住。
她想起三天前暴雨夜,自己在老宅等陆时宴回家,他说“公司临时有事”,可现在看来——
“是我。”陆时宴突然开口,声音像砂纸擦过金属,“我以为她死了。三年前她留了封遗书,说要去阿尔卑斯山看雪。”他喉结动了动,“后来我让人找了她半年,最后只在苏黎世的教堂里找到半枚碎了的十字架。”
宋知夏突然笑起来,笑声像生锈的铃铛:“小宴骗人,十字架是我故意丢的。”她掀开被子下床,病号服下的脚踝还戴着防自残的护具,“我只是不敢见你,不敢说我把你给的商业计划书……”她的声音突然拔高,“给了周明远!是我害陆家损失两亿!是我——”
“够了!”陆时宴冲过去按住她肩膀,指腹几乎要陷进她骨缝里,“医生,打镇静剂。”
苏晚栀后退两步,后背抵上冰凉的墙。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陆时宴在医院电梯口眼神躲闪,为什么他修水管时后背被水浸透的样子那么让她心疼——原来他早就在黑暗里,独自舔舐这道旧伤疤。
“苏小姐?”医生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需要我回避吗?”
她摇头,指甲在墙上抠出月牙印。
宋知夏被护士架走时,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你别信他,他连我发病时说的胡话都记着……”她的瞳孔慢慢聚焦,“他手机里现在还存着我们的合照。”
苏晚栀的手在抖。
等病房重新安静下来,她听见陆时宴说:“三年前的事,我应该早告诉你。”
走廊的窗户没关严,穿堂风掀起他西装内袋的病历单。
苏晚栀瞥见上面“重度抑郁”“自杀未遂三次”的诊断,喉咙像塞了团浸了醋的棉花:“所以周明远寄那封信,顾记者拍那些模糊照片,都是为了让我以为你还念着她?”
“他更想让你以为我在隐瞒。”陆时宴摸出烟盒,又想起什么似的塞回去,“上周他买通疗养院护工,往宋知夏的药里掺了兴奋剂。她情绪失控大闹,护工拍了视频发给他——”
手机在苏晚栀口袋里震动。
她点开微信,是助理发来的链接:#陆总深夜私会疯批白月光# 的话题己经冲上热搜,配图是顾记者偷拍的画面:陆时宴站在疗养院走廊,低头看手里的病历单,背景里宋知夏的病号服角若隐若现。
评论区炸了:“难怪陆太太最近没露面,原来是被替身了”“宋小姐当年为他疯成这样,陆总怎么可能放下”……
苏晚栀的指尖在屏幕上停顿两秒,突然转身往楼梯间跑。
陆时宴追上来时,她正站在安全通道里打电话:“张医生,能把宋知夏近三个月的用药记录和心理评估报告发给我吗?对,现在。”
“你要做什么?”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她抬头看他,眼尾泛红,“周明远以为我会像三年前的你一样,被谣言困在黑暗里。但他忘了,我是苏晚栀。”
两小时后,苏晚栀的社交账号弹出新动态。
九宫格里是宋知夏的诊断书、用药清单,还有一段医生的采访录音:“宋小姐因重大心理创伤入院,近期异常行为与外部药物干扰有关。陆先生作为旧识,仅出于人道主义协助治疗。”
评论区瞬间反转:“所以之前的照片是断章取义?”“陆太太好刚,首接甩证据”“周明远这招脏得离谱”……
深夜十一点,苏晚栀推开门时,客厅的暖光漫出来。
陆时宴坐在沙发里,面前摆着杯温牛奶,杯壁上凝着水珠。
“我查了周明远的资金流向。”他声音哑得厉害,“他往沈小姐账户打了五十万,让她买营销号带节奏。顾记者的相机里,还存着未发布的‘陆总喂宋小姐吃药’的摆拍视频。”
苏晚栀脱高跟鞋的动作顿了顿。
她想起白天在疗养院,宋知夏抓着她手腕说的话,想起陆时宴手机里可能还存着的旧合照,喉咙突然发紧。
“我不是完美的人。”陆时宴突然站起来,西装裤褶皱里还沾着疗养院的消毒水味,“也不擅长说漂亮话。但我可以保证——”他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心跳声透过衬衫传来,“这里,己经不属于任何人。”
苏晚栀望着他泛红的眼尾,想起三天前他蹲在水池下修水管的模样。
那时他说“以后换我来”,现在他的掌心还留着修水管时刮的小伤口。
她的眼眶慢慢热起来,却没说话。
温牛奶的热气模糊了视线,她轻轻抽回手,杯子在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响。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她转身走向卧室,背后传来陆时宴压抑的叹息。
手机在玄关的包里震动,提示音轻得像片羽毛。
她知道那是封未读邮件,发件人显示“匿名”,标题是:《关于陆时宴与宋知夏的未公开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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