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的百合香裹着冷空调的风，苏晚栀捏着纸条的手指节泛白。
纸条边缘被刀尖划得毛糙，"游戏才刚开始"几个字像淬了毒的针，扎得她后颈发麻。
三年前暴雨夜的记忆突然翻涌——父亲被警察押上警车时，西装袖口露出半枚袖扣，纹路正是这种锋利的锯齿状。
她摸出手机，指腹在通讯录上顿了顿，最终拨给林晓薇："二十分钟后，我要看到这张纸条的字迹鉴定报告，以及沈慕辰近三个月所有资金流水。"
"是，苏小姐。"林晓薇的声音里带着惯有的利落，"需要我现在去更衣室接您吗？"
"不用。"苏晚栀将纸条折成小方块塞进手包夹层，镜子里映出她泛白的唇色，"我自己去办公室。"
陆氏顶楼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外，霓虹灯正次第亮起。
苏晚栀推开门时，林晓薇己经抱着笔记本等在沙发里，面前摆着两份文件：一份是墨迹分析报告，另一份是标红的资金流向图。
"字迹比对结果。"林晓薇点开投影仪，屏幕上出现两组字迹重叠的影像，"和三年前苏氏财务造假案举报信的笔迹高度吻合，相似度92.7%。"
苏晚栀的指甲掐进掌心："当年那封举报信，让苏氏资金链断裂。"
"沈慕辰的账户更有意思。"林晓薇调出资金流水，"最近三个月有五笔大额转账，来自开曼群岛的'晨星资本'，每次都是一百万，刚好覆盖他这季度所有投资亏损。"
苏晚栀盯着屏幕上的"晨星资本"，忽然想起宴会上沈慕辰看陆时宴的眼神——那不是单纯的商业竞争，是猎物盯上猎人的贪婪。
"安排私人调查员跟踪他。"她抓起车钥匙，"现在。"
深夜的城东私人会所隐在梧桐巷里，霓虹灯牌"云栖"在雨雾里晕成一团橘红。
苏晚栀的车停在巷口，后视镜里映出沈慕辰的黑色轿车滑进地下车库。
"目标进入B2-07包厢。"耳机里传来调查员的声音，"监控显示包厢内有另一人，戴鸭舌帽，面部被遮挡。"
苏晚栀扯了扯身上的香奈儿外套，香水味混着雨水的腥气钻进鼻腔。
她给沈慕辰发去消息："沈总，关于苏氏重组，我有笔更大的投资想谈。"
五分钟后，沈慕辰的消息跳进来："云栖B2-07，十分钟。"
包厢门开时，鸭舌帽男人己经离开，只余沈慕辰斜倚在真皮沙发上，指尖夹着半支雪茄。
烟雾里他抬眼，眼底是未褪尽的慌乱："苏小姐倒是会挑时间。"
"沈总更会挑地方。"苏晚栀在他对面坐下，将手机推过去，屏幕上是资金流向图，"晨星资本的钱，好用吗？"
沈慕辰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叩了两下，忽然笑了："苏小姐觉得我是下棋的，还是棋子？"他往前倾身，雪茄灰烬落在地毯上，"陆家那块地，值不值十个苏氏？"
苏晚栀的心跳漏了一拍——那块地是陆氏准备开发的中央商务区，是未来三年的核心项目。
"沈总消息倒是灵通。"她压下翻涌的情绪，"可惜陆时宴不会卖。"
"那可不一定。"沈慕辰弹了弹烟灰，"有些人，总有些软肋。"他的目光扫过她无名指的婚戒，"比如陆总现在的软肋。"
苏晚栀的后槽牙咬得发酸。
她抓起手包起身时，故意碰倒茶几上的水杯，水渍浸透沈慕辰的西装裤。
在他皱眉的瞬间，她瞥见他内侧口袋露出半张照片——是宋知夏的侧脸。
"抱歉。"她扯了张纸巾递过去，指尖在照片边缘轻轻一勾，"沈总什么时候和宋小姐这么熟了？"
沈慕辰的瞳孔骤缩，猛地攥住她的手腕："苏晚栀，你最好别查太..."
"松手。"
冷冽的男声从门口传来。
陆时宴站在光影交界处，西装革履，眉峰压得极低。
沈慕辰像被烫到般松开手，后背沁出冷汗——他竟没听见脚步声。
"陆总。"苏晚栀转身，主动挽住他的胳膊，"沈总说要和我谈苏氏重组，结果聊起了陆家的地。"
陆时宴的目光扫过沈慕辰发白的脸，又落在他口袋里若隐若现的照片上。
他屈指敲了敲桌面："明天上午十点，陆氏法务部。"
"什么？"
"解除所有合作协议的听证会。"陆时宴扯了扯袖扣，"沈总最近的投资，似乎不太干净。"
沈慕辰的喉结动了动，终究没敢反驳。
等他跌跌撞撞离开后，苏晚栀才发现陆时宴的手在她腰后攥得发紧："谁让你一个人来这种地方？"
"我有准备。"她晃了晃藏在包里的防狼喷雾，"而且...你来了。"
陆时宴的脸色稍缓，指腹蹭过她被攥红的手腕："王记者招了。"他从西装内袋掏出录音笔，"宋知夏联系的他，沈慕辰出的钱，录音是他们找变声专家做的。"
苏晚栀接过录音笔，里面传来王记者带着哭腔的声音："宋小姐说只要曝光苏小姐，就给我国外的居留权...我真的不知道会闹这么大..."
"还有这个。"陆时宴调出手机相册，是林晓薇发来的截图——宋知夏刚在她朋友圈的评论"演技真好"，发布两分钟就被删除，但林晓薇手快截了图。
"她急了。"苏晚栀勾了勾唇，"越急，破绽越多。"
凌晨三点，陆氏顶楼的会议室亮如白昼。
林晓薇将整理好的证据链铺在长桌上：沈慕辰与宋知夏的合照、资金流向图、录音师的证词，还有那张被删除的评论截图。
"明天十点的新闻发布会，我会公开这些证据。"陆时宴翻看着文件，目光停在"晨星资本"的字样上，"让风控部查这个公司的背景。"
苏晚栀的手机突然震动，是匿名邮件提示。
她点开附件，一份"陆氏集团未来三年战略规划"的PDF文件跳出来，项目书里详细标注着中央商务区的开发计划、资金链分布，甚至包括陆时宴下周要和政府签的土地合约。
她的呼吸一滞，往下翻页，邮件末尾的一行字刺得她眼睛生疼："你以为这只是阴谋？
不，这是战争的开始。"
"怎么了？"陆时宴察觉她的异样，探身看过来。
苏晚栀迅速退出邮件，将手机扣在桌上："没事，垃圾邮件。"她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心跳如擂鼓——三年前的袖扣，晨星资本的转账，战略规划的泄密，这些线头正慢慢拧成一股绳，而绳的另一端，牵着谁的手？
会议室的挂钟敲响五点，苏晚栀的手机在桌面震动，是林晓薇发来的消息："字迹鉴定补充报告：与周氏集团现任董事长周明远的签名笔锋高度吻合。"
她盯着"周明远"三个字，忽然想起沈慕辰在会所里说的"软肋"。
窗外的晨光漫进来，照在她婚戒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有人想拿她当刀，可这把刀，未必不会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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