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十七分，苏晚栀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匿名邮件，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陆总。”她深吸两口气，把手机转向陆时宴，“您看这个。”
陆时宴俯身的瞬间，西装肩线擦过她的发梢。
当“陆氏集团未来三年战略规划”的标题映入眼帘时，他瞳孔微微一缩，指节重重地叩在会议桌上：“谁发的？”
“匿名邮箱，IP地址跳了三层代理。”苏晚栀调出邮件头信息，声音紧张，“但附件里的内容……”她滑动屏幕，“中央商务区开发计划是上周董事会才通过的草案，土地合约的具体条款连执行层都没拿到。”
会议室的空调突然发出嗡嗡声。
林晓薇抱着笔记本电脑冲进来，发尾还沾着晨露：“苏小姐，服务器日志调出来了！”她把电脑转向两人，蓝色的访问记录如流水般滚动，“昨晚十点十七分，有个隐藏权限账号登录了核心数据库，下载了包括海外并购数据在内的七份机密文件。”
苏晚栀的指尖悬在“隐藏权限”西个字上方：“这个账号的创建时间？”
“三年前。”林晓薇的喉结动了动，“用的是……您父亲苏正华的工号。”
空气瞬间凝固。
苏晚栀想起三天前在老宅翻出的旧物——父亲被罢免时遗落的工牌，金属表面还留着她小时候用彩笔涂的小熊。
她捏了捏眉心，声音却出奇地平稳：“查登录终端的IP地址。”
“正在溯源。”林晓薇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初步定位到……沈氏集团大厦十七层。”
陆时宴的手机突然震动，是风控部发来的报告。
他扫了眼屏幕，冷笑一声：“晨星资本的法人变更记录查到了，半年前转到了周明远名下。”
“周明远？”苏晚栀想起林晓薇刚发来的字迹鉴定报告，“他和沈慕辰……”
“不止。”林晓薇突然抬头，“IP地址锁定了！登录账号的是陆氏技术顾问陈立峰，他上周刚签了沈氏的新项目顾问协议。”
苏晚栀的手机此时亮起，是一串陌生号码。
她按下接听键，对面传来女人带着哭腔的抽泣：“苏小姐……我是陈立峰的妻子。我老公他……他说要是不帮沈总做事，就把我女儿的病历卖给媒体……”
“您别急。”苏晚栀抓起纸笔，“他现在在哪里？”
“他说今晚要去沈氏交最后一份资料……”女人的声音突然变远，接着是重物摔倒的闷响，“立峰！你干什么……”
通话戛然而止。
苏晚栀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陈立峰被控制了。”她看向陆时宴，“我需要去沈氏大厦。”
“不行。”陆时宴扣住她的手腕，指腹还带着刚才握过文件的凉意，“我让安保部的人跟你去。”他转身对林晓薇说：“联系陈太太，安排她和孩子去安全屋。”
林晓薇点头，抓起外套往外走，走到门口又折回来：“苏小姐，陈太太说她藏了陈立峰的工作笔记，里面有转账记录。”她晃了晃手机里的照片，“我让人去取。”
上午九点，陆氏集团顶楼会议室。
陆时宴的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领带松了两扣。
他扫过桌上的证据链——陈立峰的工作笔记复印件、沈慕辰与周明远的资金往来截图、还有那封匿名邮件的技术鉴定报告，指节抵着太阳穴：“暂停所有涉及泄密内容的对外项目。”他抬眼时目光如刃，扫过在座的高管，“法务部立刻联系经侦，财务部全面核查近三个月的合作项目。”
市场部总监张诚推了推眼镜：“周明远那边……”
“周氏的合作案明天终止。”陆时宴打断他，“另外，通知媒体部，下午三点召开记者会，公布宋知夏与沈慕辰的共谋证据。”
苏晚栀坐在末位，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
这个总把情绪藏在镜片后的男人，此刻喉结微微滚动，露出些许藏不住的疲惫。
散会后，陆氏总部的灯光一首亮到深夜。
苏晚栀抱来保温桶，掀开盖子时姜茶的香气弥漫开来：“喝口热的。”
陆时宴抬头，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
他接过杯子，却没喝，只是盯着杯壁上凝结的水珠：“三年前苏氏破产，也是因为商业泄密。”他的声音很低，像石子沉入深潭，“当时我让人查过，线索断在天启资本。”
苏晚栀正在整理的文件“哗啦”一声掉在地上。
她蹲下身，听见自己心跳如鼓：“天启资本？”
“我父亲年轻时创办的。”陆时宴转动着手中的杯子，“他失踪前把股份全转到了匿名账户。”他突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烫得惊人，“晓薇刚才说，周明远的资金链最后流向了天启。”
苏晚栀的手指在他掌心里蜷缩。
她想起匿名邮件末尾的“战争”二字，想起周明远在慈善晚会上看她时的眼神——像在看一把磨了三年的刀。
凌晨两点，陆时宴趴在桌上睡着了。
苏晚栀轻手轻脚给他盖外套，手机此时震动。
她点开林晓薇发来的照片，是陈立峰工作笔记里的一页，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沈总说拿到海外并购数据，就能彻底打垮陆氏。”
窗外起了风，吹得百叶窗哗啦作响。
苏晚栀望着落地窗外的城市，灯火渐次熄灭，只有周氏集团的顶楼还亮着灯。
她看见一个身影在玻璃后晃动，举起酒杯，像是在致意。
周明远的声音突然在她脑海里响起：“苏小姐难道不好奇，当年苏氏的商业机密是怎么泄露的？”
她摸了摸无名指上的婚戒，凉意透过皮肤渗进血管。
有些事，该查个水落石出了。
同一时间，周氏集团顶楼。
周明远放下望远镜，玻璃上倒映出他扭曲的笑容。
他端起红酒杯，与落地窗外陆氏大厦的灯火碰了碰：“陆时宴，你以为抓住个陈立峰就能赢？”他晃了晃手机里的新邮件，发件人显示着“天启资本”，“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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