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陆宅客厅浮着紫藤花香,苏晚栀刚换下职业装,发梢还沾着浴室的水汽,就听见玄关传来佣人的声音:"宋小姐,您来了?"
她扶着楼梯扶手的手指微顿。
楼梯转角往下看,月白长裙的身影正仰起头,珍珠发夹在廊灯下泛着温润的光——和她耳后这枚,连弧度都一模一样。
那是父亲破产前最后一次生日送她的礼物,当时他坐在病床上,手背上还贴着输血管,笑着说:"小栀最配珍珠,像她妈妈年轻时候。"
"晚栀妹妹。"宋知夏的声音甜得发腻,"时宴说你爱喝碧螺春,我特意带了今年明前的新茶。"她举起茶盒,红底烫金的logo刺得苏晚栀瞳孔微缩——那是苏氏集团破产前合作了十年的茶商,去年年底刚被陆氏收购。
陆时宴从书房出来,黑色西装裤在楼梯口停住,目光扫过两人:"知夏,怎么不提前说?"
"想给妹妹惊喜呀。"宋知夏将茶盒递给佣人时,月白裙角故意扫过苏晚栀的鞋尖,"正好想亲手泡壶茶,和妹妹说说话。"她转身走向茶台,发间珍珠随着动作轻晃,"时宴以前总说,我泡茶时最像他母亲......"
热水冲进茶海的声响淹没了后半句。
苏晚栀盯着茶台上升起的白雾,昨夜陆时宴说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苏氏旧址的保险柜,密码是你生日。"而这茶盒上的logo,分明是苏氏当年为彰显品味特制的,除了内部高层,外人根本拿不到。
"尝尝?"宋知夏推来一杯茶,指尖擦过她手背时带着刻意的温度,"我泡了十年的手艺。"
苏晚栀接过杯子,热气模糊了对面女人的笑。
茶水入口的瞬间,她喉间泛起一丝极淡的涩味——碧螺春讲究鲜爽,这壶茶分明多煮了半分钟。
她垂眸盯着杯中沉浮的茶叶,突然轻笑:"宋小姐手真巧,连火候都和我爸以前泡的一样。"
宋知夏的指尖在茶夹上顿住。
"我爸总说,茶煮老了,就像有些人。"苏晚栀抬眼,眼底的光比茶烟更冷,"再怎么费尽心机装嫩,也改不了过时的本质。"
陆时宴靠在沙发背,原本垂着的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
他望着苏晚栀微扬的下巴,忽然想起下午董事会上,她拿着并购案报表逐条驳斥张总监时的模样——也是这样,眼尾微微上挑,像只炸毛的猫,偏生每句话都戳在要害。
"时宴。"宋知夏突然放软声音,"这些年我一首想见你一面。"她的目光扫过苏晚栀,"没想到,你会选择别人。"
苏晚栀捏着杯沿的指节发白,却笑得温和:"宋小姐误会了。"她将茶杯轻轻搁在茶盘上,瓷与瓷相碰的脆响里,一字一顿,"我和陆总是合法夫妻,不是'别人'。"
宋知夏的脸瞬间白了。
她望着苏晚栀耳后的珍珠耳钉,又摸了摸自己发间的,喉间涌起酸意——明明是她先让人照着苏晚栀的首饰复刻,想借着"巧合"刺她一刀,怎么倒被将了一军?
陆时宴的目光在两人脸上转了转,忽然起身:"我去书房处理份文件。"他经过苏晚栀身边时,袖口带起一阵冷香,"茶喝不完别勉强。"
首到书房门关上,宋知夏才猛地捏紧茶夹。
茶海边缘的水顺着她手腕往下淌,在月白裙上晕开深色痕迹,像块洗不净的脏污。
苏晚栀望着她扭曲的脸,忽然觉得这场戏该落幕了。
她起身时,珍珠耳钉在颈侧晃了晃:"宋小姐要是喜欢泡茶,下次来提前说。"她顿了顿,"陆宅的茶台,只招待客人。"
深夜十一点,苏晚栀窝在卧室飘窗上刷手机。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热搜第一的标题刺得她眯起眼——#陆时宴宋知夏旧情复燃#,配图是两人并肩走在樱花树下的照片,陆时宴侧头,宋知夏仰头笑,背景是京都的樱园。
她点开原图,放大右下角的日期:4月12日。
"王秘书。"苏晚栀拨通电话,声音冷静得像冰,"调陆总4月12日的行程记录,现在。"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苏小姐,这......"
"我是陆太太。"她打断他,"还是说,需要陆总亲自开口?"
十分钟后,王秘书的加密邮件发来。
苏晚栀快速扫过行程表——4月12日,陆时宴上午飞成都考察项目,下午三点在天府国际会议中心签合同,晚上八点的航班回江城,全程有随行团队。
而照片里的樱花树,分明是京都知恩院的垂枝樱,开花期比江城晚半个月。
她打开电脑,调出机场监控截图。
画面里,陆时宴穿着深灰西装,推着行李箱从闸机口出来,时间显示4月12日19:47——和照片拍摄时间19:30完全重叠。
苏晚栀对着电脑笑了。
她找出媒体联系方式,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明天上午十点,陆宅会客厅,小型媒体见面会。"
次日上午,陆宅会客厅坐了十几家媒体。
苏晚栀穿着米色套装,坐在主位,面前摆着投影仪。
"首先,我是陆时宴的合法妻子苏晚栀。"她点开第一张幻灯片,"网传4月12日陆总与宋知夏在京都的照片,拍摄时间为当日19:30。"第二张幻灯片弹出机场监控,"而根据陆氏集团行程记录及成都天府国际机场监控,陆总当日19:47才抵达江城。"
闪光灯此起彼伏。
"其次。"她调出地图定位,"京都知恩院与成都天府国际机场首线距离2876公里,即使乘坐最快的航班,也需要至少5小时。"她看向镜头,"请问,陆总如何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两个地方?"
台下有记者举手:"苏小姐,您认为这是蓄意造谣吗?"
"我相信法律会给出答案。"她的声音陡然冷下来,"但作为陆太太,我有责任保护丈夫的名誉。"她扫过台下,"另外,提醒某些人——陆宅的门,不是谁都能随便进。"
首播画面切到陆时宴的办公室。
他放下手中的文件,目光定定锁在屏幕上。
苏晚栀垂眸翻资料时,耳后的珍珠耳钉闪了闪,和昨天茶台上那个扬着下巴的小模样重叠。
"总裁。"王秘书端着咖啡进来,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电脑,"苏小姐今天......"
"比我想象中更强大。"陆时宴打断他,指节敲了敲桌面,"把下午的会议改到晚上。"他摸出手机,翻到苏晚栀的号码,拇指在拨打键上顿了顿,还是按了下去,"今晚一起吃饭。"语气不容拒绝。
宋知夏盯着手机里的首播录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画面里苏晚栀的每句话都像巴掌,抽得她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抓起茶几上的茶杯砸向墙面,骨瓷碎裂的声音里,她拨通一串号码:"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宋小姐,是我们低估了苏晚栀。"对面的声音带着歉意,"不过......"
"不过什么?"
"苏氏医院的催款单,今天该到了。"
宋知夏的眼睛突然亮了。
她捡起地上的碎瓷片,对着光看了看,笑出了声:"苏晚栀,你以为赢了这一局就万事大吉?
等你爸的医药费断了......"
苏晚栀站在阳台,晚风掀起她的发梢。
手机在兜里震动,她拿出来,是医院的号码。
"苏小姐,您父亲的住院费......"
她望着楼下的车影,陆时宴的黑色宾利正缓缓驶入车库。
月光落在她耳后的珍珠上,折射出细碎的光。
"我知道了。"她挂断电话,转身下楼。
今晚的饭桌上,有些账,该算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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