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栀的闹钟在五点半准时震动时，她迷迷糊糊拍了两下，却在摸到手机屏保的瞬间彻底清醒——那是她昨天趁陆时宴洗澡时偷拍的，他低头看文件的侧影，金丝眼镜滑到鼻尖，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小扇子似的阴影。
“张妈说虾肉烧卖要趁热吃。”手机屏幕还亮着，陆时宴凌晨三点发来的消息像颗小火星，“呲”地窜进她心里。
她掀开被子跳下床，发顶的呆毛在镜子里晃了晃，倒让她想起昨晚微博评论里那句“陆总看电梯口的眼神像等奶茶”。
厨房的灯光亮起时，张妈端着豆浆从楼梯上下来，围裙带子还没系紧：“少夫人今天起这么早？”
“给陆总做便当。”苏晚栀把冰箱里的虾仁倒在砧板上，刀尖在虾背轻轻划开，“他总吃外卖，胃不好。”
张妈揉面的手顿了顿，老花镜后的眼睛弯成月牙：“我就说，先生最近总问我‘苏小姐爱吃甜口还是咸口’，原来在这儿等着呢。”她把和好的面团推过去，“这是我新揉的菠菜面，配你做的油焖大虾正好。”
瓷白的便当盒在料理台上排开时，苏晚栀对着手机里陆时宴的日程表核对——今天他十点有董事会，十二点半到一点半是午休。
她特意把油焖大虾放在下层保温格，上层铺了西兰花和蒸蛋，最上面用海苔剪出只歪头小猫。
“叮。”微信提示音响起。
【陆时宴：会议室B203，门没锁。】
苏晚栀提着便当盒走到办公室门口时，手在门把上悬了两秒。
门内传来文件翻动的轻响，她推门进去，正撞进陆时宴抬眼的目光里。
他的西装搭在椅背上，白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松开，露出锁骨的轮廓。
办公桌上摆着两套餐具，骨瓷碗边缘描着淡金花纹，和她上周在商场多看了两眼的那套一模一样。
“我以为你会来。”陆时宴把她的便当接过去，指尖在盒盖上两下，“张妈说你五点半就进厨房了。”
苏晚栀的耳尖有点发烫，在他对面坐下时膝盖不小心碰了桌角。
陆时宴的手立刻覆上来，隔着西裤布料轻轻揉了揉：“疼吗？”
“不疼。”她别过脸去看窗外，阳光穿过百叶窗在他手背投下细碎的光斑，“今天董事会开得顺利？”
“讨论收购案。”陆时宴打开她的便当盒，海苔小猫被他用筷子小心夹起来，放在自己碗边，“周明远的人在搅局，说苏氏旧部有财务漏洞。”他舀了勺蒸蛋递过去，“但我让人查过，是他买通会计做的假账。”
苏晚栀的筷子停在半空。
上周她还为苏氏的债务焦头烂额，此刻却见他眼尾微弯，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下午我让周秘书把证据送过去，你签个字就行。”
“陆时宴。”她突然叫他全名，“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夹虾的动作顿住，虾壳在碗里发出细碎的响：“因为你值得。”
窗外的风掀起窗帘一角，周秘书端着咖啡路过会议室，透过玻璃看到两人的影子叠在阳光里。
苏晚栀的发梢扫过他手背，他低头给她挑虾线的动作轻得像在碰易碎的瓷器。
她嘴角上扬，把咖啡放在隔壁茶水间，轻轻带上了会议室的门。
陆时宴的航班是下午三点。
他拖着行李箱过安检时，手机在裤袋里震动个不停——周秘书发来苏晚栀的照片，她站在苏氏大楼前，举着刚拿到的财务清白证明，发梢被风吹得，眼睛亮得像星星。
“陆总！陆总看这边！”
七八台摄像机突然围过来，狗仔举着话筒往他面前凑：“听说宋小姐昨天在机场等您？您和苏小姐的契约婚姻是不是要结束了？”
陆时宴的脚步顿住。
他想起今早苏晚栀给他挑虾线时，指甲盖泛着淡粉的光泽；想起昨晚她发的那句“他们不懂，你也不必懂吗”；想起日程本上用红笔标着的“6月5日，买苏晚栀爱吃的虾肉烧卖”。
“我现在只想快点回去见一个人。”他对着镜头说，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今天温度25度”，“至于其他传闻——”他扯了扯领带，眼里浮起点笑意，“我连玫瑰和月季都分不清，怎么会记得别人的玫瑰园？”
这条视频被剪成15秒的片段，配文“陆总眼里有光”，半小时内冲上热搜第一。
苏晚栀是在苏氏新品发布会上看到的。
她站在镁光灯下，记者的问题像雨点砸过来：“陆总说的‘一个人’是您吗？”“您如何回应宋小姐说‘陆时宴最爱的人一首是我’？”
她接过话筒，指节在台布下轻轻蜷起。
台下突然响起陆时宴的声音，是上午他发来的语音：“如果有人问你，你就说——”
“如果一个男人愿意每天为你泡一杯温水，会在你加班时悄悄把空调调高两度，会在你睡着时给你盖毯子。”她望着镜头笑，“你觉得他会去爱谁？”
掌声如潮水般涌来。
记者席最前排的老周放下相机，对助理摇头：“这小姑娘，比她爸当年还会抓人心。”
周明远是在地下车库听到这段首播的。
他捏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屏幕上宋知夏发来的照片还停在加载中——伪造的陆时宴与神秘女子密会图，背景是他特意找的老城区咖啡馆。
“周总，文件被截了。”助理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技术部说IP定位到您私人邮箱，还……还附了段监控。”
“什么监控？”
“是……是您上周三晚上去宋小姐公寓的录像。”
周明远的手机“啪”地摔在地上。
他弯腰去捡，后视镜里突然映出宋知夏的脸——她涂着猩红的口红，指甲深深掐进他肩膀：“周总，我们的合作是不是该重新谈谈？”
陆时宴的车驶上高架时，车载电台正播着新闻：“陆氏总裁与苏晚栀感情稳定，业内人士称——”
他调低音量，目光扫过后视镜。
副驾驶放着苏晚栀的针织衫，还带着她常用的橙花香气。
前方路口红灯亮起，他踩下刹车，余光瞥见后方一辆黑色轿车突然变道，车牌被报纸糊得严严实实。
“刘叔，查下后面那辆车。”他摸出手机给周秘书发消息，“另外，让林晓薇加派人手保护苏小姐。”
绿灯亮起时，黑色轿车却突然右转，消失在车流里。
陆时宴握着方向盘的手松了松，车载蓝牙突然响起苏晚栀的声音：“我在发布会后门等你，今天想……”
“等我十分钟。”他踩下油门，风从半开的车窗灌进来，把后半句吹得模糊，“我马上到。”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苏晚栀正站在玻璃门后，望着停车场里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
她身后的转角处，一个戴着鸭舌帽的身影举起了相机，镜头里，她的嘴角正慢慢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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