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半，苏晚栀的闹钟在床头柜上轻震。
她盯着天花板眨了两下眼睛，摸到手机时，屏幕还亮着昨晚和陆时宴的聊天记录——最后一条是他发来的：“栗子蛋糕在冰箱第二层，配热牛奶吃。”
指尖轻轻划过屏幕，她翻身下了床。
厨房的顶灯亮起时，窗台上的绿萝还挂着夜露，玻璃上蒙着层薄雾。
她从冰箱里取出揉好的面团，案板上摆着提前切好的火腿丁、玉米粒和洗得发亮的小油菜。
“这次要做蟹粉小笼包。”她对着蒸汽氤氲的玻璃窗喃喃，“上次在餐厅看他多夹了两筷子，应该喜欢。”
竹蒸笼在灶上腾起白汽时，她打开抽屉，从最底层摸出一沓淡蓝色便签纸。
笔杆在指尖转了两圈，墨色在纸上洇开：“记得按时吃饭，别只顾工作。”写完又觉得不够，翻到背面补了句，“凉了就去茶水间热，周秘书说你总吃冷三明治。”
七点十分，苏晚栀提着保温袋站在陆氏集团顶楼总裁办公室门口。
她把便当盒轻轻放在门把手上，刚要转身，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夫人早。”周秘书抱着一摞文件从电梯间出来，发梢还沾着晨露，“给陆总送早餐？”
苏晚栀耳尖微烫，却没否认：“他胃不好，总不吃早饭。”
周秘书笑眼弯成月牙，路过时瞥了眼便当盒上歪歪扭扭的便利贴，指节在盒盖上轻叩两下：“陆总昨天还说，最近办公室的空气里总飘着甜香，原来是夫人的手艺。”
电梯门在身后闭合，苏晚栀摸着发烫的耳垂往楼下走。
转角处的玻璃幕墙映出她的影子，发尾翘着缕没梳顺的碎发，像只偷衔了鱼干的小猫。
上午十点，陆时宴在董事会上敲了敲桌面。
投影屏上的财务报表戛然而止，他扫过会议室里的高管：“周氏的合作案再压半个月，等他们库存积压到临界点。”
周秘书捧着新泡的茶进来，顺手把便当盒放在他手边：“夫人早上送来的。”
陆时宴垂眸，盒盖上的便利贴被空调风吹得轻颤。
他捏着便签角掀开盒盖，蟹粉小笼包的鲜香混着竹篾的清苦涌出来，最下层还压着张手写菜单，字迹和便签如出一辙：“周一：小笼包+小米粥；周二：牛肉饼+豆浆……每日营养搭配建议。”
“叮——”
苏晚栀在苏氏重建办公室的电脑前抬起头，手机屏幕亮着陆时宴的消息：“你什么时候开始研究营养学了？”
她对着对话框笑出酒窝，指尖快速敲字：“为了照顾某位不懂得心疼自己的总裁。”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窗外的梧桐叶被风掀起，漏下的光斑在“苏氏集团（重组中）”的铭牌上跳了跳。
三天后，陆时宴飞往香港谈并购案的下午，宋知夏的微博准时弹出一条动态。
照片里，穿驼色大衣的男人半蹲着，指尖捏着米色围巾的流苏，身后是落满雪的梧桐树。
配文只有一句：“你还记得那年冬天吗？”
评论区瞬间炸锅。
“陆总和宋小姐才是白月光吧！”
“契约婚姻果然是假的，苏晚栀就是个替身！”
“陆氏官网的结婚照都是摆拍，心疼真·青梅竹马。”
苏晚栀正在医院陪苏父做理疗，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得发颤。
她扫了眼热搜，把手机扣在枕头上，给父亲削苹果的手没停：“爸，下周医生说您能坐轮椅去花园了。”
“晚晚。”苏父枯瘦的手覆在她手背，“那些话……”
“假的。”她把苹果块喂到父亲嘴边，“就像三年前有人说苏氏资金链断裂，后来呢？”
当天晚间的慈善晚宴上，记者举着话筒堵在宴会厅门口。
镁光灯闪得人睁不开眼，苏晚栀扶着裙摆站定，眼尾的碎钻在灯光下晃了晃：“各位想问的，是陆总和宋小姐的旧照？”
记者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是”。
她从手包里取出手机，划开相册递过去。
照片里，落地灯的暖光漫过沙发边缘，陆时宴半躺着，西装外套搭在臂弯，一只手虚虚盖在她肩头——那是前天深夜，她在书房改苏氏重组方案时睡着，被狗仔偷拍的。
“我更愿意回忆的是昨天晚上。”她收回手机，指尖轻轻点了点屏幕，“你们觉得，一个愿意为你盖毯子的男人，会去做那些大事吗？”
镁光灯突然静默。
有记者举着相机的手垂下来，镜头里，苏晚栀耳后那枚珍珠耳钉正随着她说话的动作轻晃，像滴落在心尖上的晨露。
陆时宴是在第二天清晨冲进公司的。
他西装都没来得及脱，首接推开公关部的门：“林晓薇，半小时内发声明。”
“声明内容？”林晓薇握着录音笔。
“陆总己与苏小姐确认婚恋关系，未来所有关于前任的猜测皆属虚构。”他指节敲了敲桌面，“加上，陆氏法务部将对恶意造谣者追究责任。”
做完这些，他转身往楼下走。
电梯在八楼停下，苏晚栀抱着一摞文件正要进来，抬头看见他，愣住：“你不是明天才回来？”
“提前了。”他伸手接过她怀里的文件，目光落在她眼下淡淡的青影上，“昨晚没睡好？”
“有点。”她实话实说，“微博评论刷到两点。”
陆时宴的喉结动了动，把文件交给旁边的助理，指尖轻轻碰了碰她发顶：“我不想再藏着了。”
苏晚栀抬头，看见他眼底的认真，像春雪初融的山涧。
同一时间，三公里外的别墅里，周明远捏着遥控器的手骤然收紧。
电视屏幕上，陆时宴的声明正在滚动播放，他盯着苏晚栀含笑的脸，突然低笑出声：“既然你们想公开……”
他拉开抽屉，里面躺着个牛皮纸袋，最上面的照片边角，露出半张苏晚栀的侧脸——那是她在医院偷偷给护工塞红包的画面。
“那就来点更大的热闹吧。”
深夜十一点，苏晚栀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站在公司天台。
风掀起她的裙摆，楼下的霓虹灯像撒了把碎星子。
她望着远处陆氏大楼还亮着的顶层灯光，摸出手机给陆时宴发消息：“我在公司天台，有点失眠。”
消息刚发送，手机屏幕突然暗了。
她低头按开机键，背后传来清洁工推清洁车的声响。
“明天得早点来公司修手机。”她把手机揣进兜里，转身时没注意到，墙角的阴影里，有个黑色摄像头闪了闪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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