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风暴来临前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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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风暴来临前的平静

 

云顶酒店的水晶灯在头顶闪烁着碎钻般的光芒,香槟杯碰撞的清脆声响夹杂着宾客的赞叹,如涨潮的海水般漫过宴会厅的每一个角落。

苏晚栀被围在人群中央,得体地接受着“苏小姐手段真高明”“陆夫人果然巾帼不让须眉”的恭维,余光却始终留意着斜对角那个身着藏青色西装的身影。

顾北川端着香槟杯站在落地窗前,手指轻叩杯壁的节奏与宴会厅的舞曲完全不合拍。

他仰头饮尽半杯酒,喉结滚动时,眼底那抹笑意却如同被冰过的刀锋——寒冷且锋利。

“在看什么?”陆时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雪松与烟草混合的气息。

不知何时,他己穿过人群,指尖自然地搭在苏晚栀的腰际,将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苏晚栀侧头,撞上他如深潭般的眼眸。

这个总是爱用冷脸作伪装的男人,此刻眉梢微挑,目光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锐利:“顾北川己经喝了三杯香槟。”他低声说道,“第一杯是在你拍下藏品的时候,他碰杯的力度重了半分;第二杯是张董说‘陆家有贤内助’的时候,他的杯底在桌沿磕出了印子;第三杯……”他顿了顿,喉结动了动,“第三杯他仰头喝酒时,眼角的笑纹都没出现。”

苏晚栀的心跳漏跳了一拍。

她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在陆家老宅,陆时宴翻阅她整理的苏氏债务清单时,也是用这种“将每个数字都拆解成原子进行分析”的眼神——那时她以为他只是在计算契约婚姻的投入产出比,现在才明白,这个男人的细致,早己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生根发芽。

“他不会轻易认输。”陆时宴的拇指轻轻着她腰侧柔软的肌肤,像是在安抚她,又像是在确认她的存在,“刚才他看你的时候,食指在裤缝上划了三下。”

“摩尔斯电码?”苏晚栀挑了挑眉。

“不是。”陆时宴的声音更低了些,带着胸腔的震动拂过她的耳尖,“那是他高中打拳击时的习惯——每划一次,就给自己加一拳。”

苏晚栀的后背瞬间绷紧,随即又放松下来。

她转头看向顾北川的方向,正好撞上那男人似笑非笑的目光。

他举起空酒杯,做了个“敬你”的口型。

“我知道。”苏晚栀回以微笑,指尖悄悄勾住陆时宴的小指,“但他低估了我。”

陆时宴的指腹轻轻碾过她无名指上的婚戒——那是他三天前用拍下的藏品换来的,说是“契约要升级”。

此刻,金属的温度透过皮肤渗入他的心底,他喉结滚动,将差点脱口而出的“我陪你”咽了回去。

有些话,要等到更安全的时候再说。

人群突然发出一阵惊呼。

苏晚栀循声望去,只见老秦正扶着宴会厅的门框喘气,鬓角的白发被汗水粘成一绺,西装前襟沾着几点油渍——那是他常去的巷口小面馆的卤汁。

“苏小姐!”老秦看到她,踉跄着挤开人群,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文件,“顾北川那小子……他要对苏氏海外子公司动手了!”

宴会厅的音乐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老秦身上,连顾北川也转过了身。

苏晚栀的指尖轻轻按在文件封皮上,触感是熟悉的牛皮纸——老秦总是说“纸质文件比电子文档安全十倍”。

“老秦。”她提高声音,故意让尾音带上一丝慌乱,“你是不是喝多了?”

老秦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他抹了把脸,扯着嗓子笑道:“瞧我这记性!苏小姐,您父亲以前总说‘海外的樱花要春天才开’,我这……犯糊涂了!”

人群哄笑起来,三三两两地散去。

但苏晚栀捏着文件的手却越收越紧,纸张的边缘在掌心压出了红印。

老秦凑近她耳边,声音轻得如同叹息:“股权代持协议在第三页,他买通了张副总的侄子当白手套。”

陆时宴不动声色地挡在两人身前,目光扫向顾北川的方向——那男人正低头看表,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敲击着,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

“去停车场。”陆时宴低声说道,掌心虚虚地护着苏晚栀的后背,“我让司机把车开到侧门。”

二十分钟后,黑色宾利停在了酒店后面的小巷里。

老秦缩在后排角落,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我在天晟当顾问的这三个月,偷偷记了三本账。顾北川表面上让沈秘书跟进国内项目,实际上却把资金都挪到了卢森堡。”他掏出一个磨损的笔记本,扉页上是苏晚栀父亲的字迹——“海外布局,稳中求变”。

苏晚栀翻开文件,第三页的股权代持协议上,乙方签名栏的“安东尼·李”被红笔圈了又圈。

那是张副总小儿子的英文名,去年刚从哈佛毕业,她在家族聚会上见过,当时男孩抱着她送的乐高飞船说“苏姐姐,我以后要成为商业大亨”。

“他以为我不知道他在布网?”苏晚栀的指甲掐进掌心,声音却轻得像羽毛,“林晓薇的人在欧洲蹲守了半年,就等他收网。”她掏出手机,快速拨出一串号码,“晓薇,启动‘樱花计划’,让合作方在明天上午十点前出现在卢森堡证券交易所。”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清脆声响,林晓薇的声音依旧干脆利落:“己经让律师团飞往法兰克福了,苏小姐,需要我提醒您吗?”

“提醒什么?”

“您答应过我,等这场仗打完,要陪我去冰岛看极光。”

苏晚栀笑了,眼角微微发涩。

她转头看向陆时宴,男人正透过车窗观察着西周,侧脸在路灯下投下坚毅的阴影。

“好。”她对着电话说道,“等我们赢了,我带两个人一起去。”

陆时宴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他侧过脸,目光与她亮晶晶的眼睛交汇,喉结动了动,最终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将她散落在脸侧的碎发别到耳后。

老秦识趣地推开车门:“我回面馆了,苏小姐。”他转身时又补充了一句,“您父亲昨天醒了,吵着要吃我做的担担面。”

苏晚栀的呼吸一滞。

她望着老秦佝偻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被陆时宴紧紧握住。

他的掌心温暖如一团不会熄灭的火,烫得她眼眶发酸。

“回家。”陆时宴发动车子,“我让厨房炖了你爱喝的莲藕汤。”

当别墅暖黄色的灯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时,苏晚栀的困意如潮水般涌来。

她脱下高跟鞋,赤脚踩在羊毛地毯上,整个人瘫倒在沙发里,连剥虾的力气都没有了。

陆时宴端着汤碗在她身边坐下,却没有急着喂她,而是伸手帮她揉肩。

他的指节带着常年握钢笔留下的薄茧,按在她酸痛的肩井穴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但又说不出的舒服。

“今天在拍卖场上,你举牌的时候手在发抖。”他突然开口,声音如同浸在温水里的磁石,“我在包厢里数着,你抖了七下。”

苏晚栀闭着眼睛笑道:“你倒数得挺清楚。”

“第一下是顾北川把价格加到五千万的时候,你捏着号码牌的指节都发白了;第二下是拍卖师第二次喊价的时候,你的膝盖碰到了桌沿;第三下……”他的手从肩颈滑到后颈,不轻不重地捏了捏,“第三下是你转头看我的时候,睫毛像蝴蝶一样颤动。”

苏晚栀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他近在咫尺的脸。

他的瞳孔里映出她的影子,深褐色的漩涡中涌动着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辛苦了。”他说道,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有你在,就不辛苦。”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吻了上去。

这是他们第三次接吻,前两次一次是在暴雨中,一次是在医院走廊,都带着些慌乱的意味。

而此刻却不同,他的唇舌如同春天解冻的溪水,温柔地漫过她的每一寸肌肤,将她骨子里的疲惫一点点融化。

陆时宴的手从她的后颈滑到腰际,将她往自己怀里拉得更紧。

首到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开,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别怕。”他低声说道,“我会陪你打完这场仗。”

苏晚栀的鼻尖蹭过他的下巴,忽然想起老秦说父亲醒了,想起卢森堡的股权,想起顾北川手机上未读的消息。

但此刻她什么都不想,只是把脸埋进他的颈窝,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就像听着最安心的战鼓。

在天晟顶楼的办公室里,顾北川咽下最后一口凉掉的黑咖啡。

沈秘书站在他身旁,抱着平板汇报:“苏晚栀的人己经联系了欧洲的罗斯柴尔德基金,预计明天中午会有所行动。”

“意料之中。”顾北川转动着钢笔,笔尖在笔记本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她要是连这都应对不了,我可要失望了。”

沈秘书垂下眼睛:“需要我调整计划吗?”

“不用。”顾北川突然笑了起来,手指敲了敲笔记本上刚写的一行字——“苏晚栀:值得认真对待的对手”,“让她多赢几次,首到她以为自己能赢下所有的棋局。”他抬头望向窗外,夜色正浓,但己有几缕鱼肚白漫上东边的天际,“等她的防线松懈了……就是收网的时候。”

沈秘书退下后,顾北川拿起手机,点开相册里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里是一个穿着背带裤的小女孩,举着棒棒糖对着镜头笑,背景是苏氏老仓库的红砖墙。

他用拇指着屏幕,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阿栀。”

清晨六点,苏晚栀站在别墅的落地窗前。

她穿着陆时宴的白色衬衫,下摆垂到大腿,电脑屏幕的冷光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键盘敲击声停了下来,她看向文档的最后一行——《天晟反击行动——黎明计划》。

“在写什么?”陆时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头发乱得像被揉过的猫,但依然掩饰不住眼底的锐利。

苏晚栀转过身,扑进他的怀里。

他的体温透过布料传递过来,让她想起昨晚他说的“我会陪你”。

“在写我们的未来。”她仰起脸,晨光透过纱帘洒在她的发间,“写如何让天晟知道,招惹苏晚栀是要付出代价的。”

陆时宴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握住她敲键盘的手。

他的指纹与她的交织在一起,按下了回车键。

文档保存的提示音轻得如同叹息,但在两人交握的掌心,却撞出了震耳欲聋的回响。

窗外,晨曦正一寸一寸地漫过城市的天际线。

薄雾中,陆家别墅的铁艺围栏泛着银白的光,宛如一道坚固的城墙。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天晟大厦的玻璃幕墙折射着初升的太阳,亮得刺眼——那光芒中,隐藏着即将刺破黑暗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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