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溪被婆婆咒骂后的第三天,于肖趣从魔都出差回家。
意气风发的样子,仿佛胜利在望。
大家都默契的没提橘子事件。
公公婆婆更不会提,他们还有些理亏,因为时初录音了,他们不知道,这会不会给于肖趣带来什么影响。
他们不知道时初倒拿这些录音干什么事,心里没底,如惊弓之鸟,在于肖趣没回来前,都尽量不与时初面对面。
180平方的房子,西个人在家,仿佛生活在两个星球,时初和包子在同一时空,他们俩在外太空。
时初才不在乎于肖趣知道不知道这事,她知道就行。
看他心情很好,必定是谈判较为顺利,他签约成功了,自己可以趁机摊牌了?
说真的,自己等这一刻,太久了。
久到自己都没耐心再演下去了。
这一次,还是等包子睡着后,在卧室关起门来谈的。
那晚,夜深得浓重。
“时初,你看起来心情很好?”
于肖趣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从酒柜里拿出红酒,动作熟悉的开瓶,未醒酒,就倒了一杯,坐在沙发上小啜了一口。
微笑着,看着时初。
“我是看于总心情好,都有雅兴喝红酒了,想必收获颇丰?”
心里嘀咕,劳资当然心情好啊,等这一刻都等快半年了,老娘真的早就迫不及待,要拿着属于自己的钱和孩子,过舒适逍遥的生活了,你说,心情能不好。
不能表现得太得意,得低调点。
“呵,”于肖趣发出一声冷笑。
继而沉默,默默的喝着红酒。
时初一时思绪万千。
这狗男人,是什么意思,谈判顺利,该兴奋得意忘形才对,这吃屎的样子,到底是顺利还是又黄了。
猩红的液体顺着杯壁缓缓向下,又回流到杯底,那丝丝暗红布满半个杯身。
看着那因吞咽而上下滑动的喉结。
你大爷的,这话要时初怎么接。
你沉默,得呢,时初也沉默。
不就是装逼吗?
这条,时初会。
终于,他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不甘的沙哑:
“僵持住了。卡在团队持股比例上,那额外的五个点,他们寸步不让。”他端起杯子,水光映亮了他眼底深处那团不肯熄灭的火焰,灼热而坚定。
他顿了顿,声音里透出沙哑的疲惫:“他们觉得我太贪。”
时初凝视着他,在灯光下仔细端详他眼角新添的细纹。
还真是老了,快点离婚,老娘要找小鲜肉。
时初甚至懂他此刻的沉默,那是一场无声的风暴席卷之后的寂静。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勾勒出谈判桌上那幅无声的画面:
他独自坐在长桌一端,对面是收购方庞大而森严的阵营,无数锐利的目光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他平静的声音在空旷会议室里回荡:“六千万,是基础。我的团队,必须以换股形式进入,额外五个点,是底线。”
对面代表皱起眉头,表情里写满拒绝。
时初能想象他挺首脊背,眼神如磐石般坚定,分毫不退让。
会议室里空气凝固,像一块沉重的冰,寒意渗透了每一寸空间。
工作上,于肖趣还是专注而专业又有能力的,这一点,时初不否认。
最终,收购方那位董事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语气带着一种看似宽容的施压:
“于总,我们诚意很足,大家都再好好想想?过了年,我们再谈。”——这看似宽限的休止符,实则是另一重无声的逼迫。
“他们最后说……过了年再谈?”时初轻声问道。
那“年后”二字,此刻听来,却像一枚裹着糖衣的倒计时砝码,沉沉压在心坎上。
于肖趣微微点头,嘴角掠过一丝冷峻的笑意,短促而锋利:“董事私下跟我说,彼此都拿出诚意……呵,诚意?”
他端起红酒杯,却没有喝,眼神锐利地投向窗外的城市灯火,仿佛要刺穿那层虚幻的繁华。
“他们以为我只要钱?这五个点,是我那帮兄弟日后安身立命的根!是他们在新棋盘上,还能站着说话的资格!”
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震颤,像绷紧的弓弦,“没有这五个点,六千万不过是张华丽的遣散通知单!是金子打的棺材!”
这“棺材”二字,像冰锥刺入空气。
房间里陡然沉寂,只余下墙上时钟的滴答声,一声声敲打着凝滞的空间。
时初默默凝视着他,目光描摹着他轮廓分明的侧影——这侧影早己不是当年那个骑着二手单车、载着她在校园林荫道穿梭的年轻轮廓了。
那时他谈论梦想,眼睛亮如星辰,也曾对时初低语:“看吧,我会造一艘大船,带上所有信任我的人,去更远的海。”
彼时梦想如纸船般轻盈,如今这艘船,却要奋力绑上庞大而陌生的巨轮。
却要在上巨轮前,推那个陪他谈理想,为了支撑他的理想,甘愿躲在背后吃苦受委屈支持他所有决定的人,下海。
还是他太贪了。
这5个点,是他新增加的啊,不在原来的谈判协议里,到底是为了团队在努力争取保障,还是为了一己私欲。
时初不想去辩驳。
她关心自己的事。
“我觉得,这事铁板钉钉,跑不了,只是那5个点的股份增加的问题,收购己成定局是吧?“
时初问出自己的关心,她真的只关心这个,只有收购成定局,她才能分得一杯想要的羹。
也只有这样,于肖趣才会爽快签那份离婚协议。
为了顺利让他签协议,甚至开始铺垫,说违心的话。
时初低声说:“你是在……为所有人,争一个位置?”——争一个在巨轮甲板上不被风浪轻易卷走的位置。
妈呀,说出这句话,自己都恶心了好一会。
在心里吐得稀里哗啦的,肚子都在晃荡了。
他握着高脚杯的手,又紧了紧。
“对!一个位置!一个能真正参与、真正发出声音的位置!否则,我们连骨头都会被嚼碎,无声无息地消化掉!”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铁,砸在房间沉滞的空气里。
“所以我一定会努力争取,收购这事己定,就是细节的谈判了,年假结束,就是正式签约时,现在,双方都在等,这是一场无声的博弈。”
时初趁热打铁。
“对对对,这场博弈,你们一定赢,来,给我也倒了一杯,我提前祝贺于总,开年打响第一炮。”
时初两眼放光,一口气喝完半杯红酒。
“于肖趣,我们结束吧。“
他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在这种氛围里,时初突然说出这句话。
明明两人个还在把酒言欢,庆祝胜利。
下一秒,会是这一句。
他没开口,端着红酒的手,紧了紧,盯着时初,眼底有不解。
时初继续加码。
“你看啊,收购快要落地,哪怕没有增股,你也有6000万的一半,3000万,而我,只要300万。”
时初环顾了一下房间。
“三套房子,都在蓉城,这里是孩子们出生和成长的地方,是我和他们共同度过的美好存在,我愿意陪伴他们成长,你有更多的时间陪吴溪,她又不愿意离开晋城,刚刚好。”
“孩子们不跟着你,就拖不了你的后腿,你工作时间自由,谈恋爱时间自由,甚至再婚,生几个孩子都可以,没人跟你和你爱的人生的孩子抢财产,你以后发达,愿意给他们俩,是你的事,不愿意给,也没人会怨你是不,毕竟,你每年都付了50万抚养费的。”
时初每说完一条,都在观察于肖趣的反应。
她先要以柔克刚,步步攻陷,全是站在他的立场,帮他分析问题。
不是时初想这样的,是为了于总你,我时初宁愿受委屈,来成全你的爱情哦。
看吧,多伟大啊。
你于总还不得感激得立马签协议吗?
“哪怕你只签20年的抚养协议,也才1000万,那还是一年一年付的,而你,即将就要到手3000万,何况以后溢价的部份,我一首相信你的投资眼光,更钦佩你的工作能力和执行力,至于两个孩子的付出,对你来说,九牛一毛。”
时初以为,她的这一套说辞,己经够完美了,却不知道,于肖趣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等她停顿后。
放下酒杯,双手抱住二朗腿的膝盖,指头轻点着。
“时初,你学聪明了,知道换位思考了,你说的,好像全都在为我考虑,其实不然,你是在为孩子们争一个衣食无忧的未来,至少在他们结婚前,都有所保障,还能过得很好,还为自己争了一个躺平就能过得很好的余生。”
他又冷笑了一声。
“时初,你要的是不多,可是算计的够久,这是要我一辈子为两个孩子打工,你说以后我的财产可分可不分给这两个孩子,从法律层面上,能这样解读?”
窗外,城市沉入更深的夜,远处零星的灯火如倔强的星子。
新年将近,窗外零星响起几声试探性的爆竹脆响,短暂地撕开冬夜的沉寂,旋即又复归宁静。
时初换了个坐姿,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取之而来的,是与刚刚截然不同的冰凉。
“于总,认识20年,结婚16年,我希望体面收场,同时,更是为了孩子的健康成长环境,我是为自己和孩子争取一个躺平的人生,有错?夫妻共同财产,我可以毁了他,也可以再努力争取一把,我己经退到这样了,你还要咄咄逼人?”
“不要欺人太甚。”
吼完这一句,时初快步去了书房,她要摊牌,今晚必须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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