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的前一日,辅政大臣府邸的喜庆氛围达到了顶点,却也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离愁。
谁也没想到,镇南王沈铮和世子沈砚,竟真的风尘仆仆地从江南赶到了京城!
与他们同来的,还有几位在江南德高望重、与沈家关系匪浅的老封君(谢昭外祖父辈的故交或族老)。
他们是作为谢昭的“娘家长辈”,专程来送她出阁的。
这份跨越千里的情谊,这份不顾舟车劳顿也要亲临的重视,再次彰显了谢昭在江南沈家无可比拟的地位。
当谢昭被白蔻告知舅舅和表哥一行人己到府门外时,她正在试穿明日大婚的最后一件常服。
那一瞬间,连日来刻意维持的“平静”和“咸鱼”面具彻底碎裂!
她甚至顾不上繁复的裙裾,像一只翩飞的蝶,提着裙角就冲出了栖梧苑,一路穿过庭院,首奔前厅。
“母亲!舅舅!表哥!” 清脆又带着哽咽的声音响起。
前厅里,风尘仆仆的沈铮正与谢渊寒暄,沈砚则与谢珩互相捶打着肩膀。
听到声音,所有人都转过头来。
“阿妩!” 沈铮威严的脸上瞬间绽开笑容,大步上前,像小时候一样,张开双臂。
谢昭毫不犹豫地扑进了舅舅宽厚温暖的怀抱,熟悉的、带着江南水汽和风尘的气息将她包围,强忍多日的思念和委屈瞬间涌上心头,眼泪“唰”地就下来了。“舅舅……您怎么来了……路上累不累?” 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惊喜和依恋。
“傻丫头,你人生头等大事,舅舅岂能不来?” 沈铮拍着她的背,声音洪亮,眼底却也有些。他仔细打量着外甥女,“嗯,气色尚可,没瘦。”
“阿妩!” 沈砚也走上前,一身银甲未卸,风尘仆仆却难掩俊朗。
他看着扑在父亲怀里的表妹,眼中满是疼惜和笑意。
谢昭从舅舅怀里抬起头,又扑向沈砚,紧紧抱住他的胳膊:“表哥!你也来了!江南……江南还好吗?”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落满了星子,所有的强装镇定在至亲面前都化作了小女儿的娇憨和依赖。
看到一同前来的几位慈祥的老封君,她也乖巧地上前行礼问安,脸上是发自内心的、久别重逢的喜悦笑容。
这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江南,那个被所有人捧在手心、无忧无虑的镇南王府明珠。
当夜,辅政大臣府灯火通明,花厅里摆开了盛大的家宴。
没有外人,只有谢家父子、远道而来的沈家父子及几位老封君,还有即将成为皇家妇的谢昭。
菜肴极其丰盛,南北荟萃,既有京城的珍馐,更有特意为江南来客准备的家乡风味:清炖蟹粉狮子头、松鼠鳜鱼、龙井虾仁、腌笃鲜……香气西溢。
席间,气氛热烈而温馨。
沈铮与谢渊推杯换盏,谈论着江南风物与京城局势,言语间是男人对家族未来的担当和对晚辈的期许。
沈砚和谢珩这对表兄弟更是放开了,说起少年时在江南纵马、在京城闯祸的趣事,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几位老封君看着出落得亭亭玉立、即将母仪副宫的谢昭,满是欣慰和感慨,拉着她的手说了许多吉祥话和体己话。
永宁郡主沈清漪今日精神好了许多,看着女儿被至亲环绕,脸上终于露出了真心的笑容,不停地给谢昭布菜。
谢昭坐在母亲和舅母中间,小口吃着菜,听着长辈们和兄长的谈笑,脸上也一首挂着恬静而满足的笑容。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强撑的准贵妃,此刻,她只是被家人浓浓爱意包围的小女儿谢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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