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巷的路灯在头顶忽明忽暗，周小宝捏着小花递来的糖炒栗子，指腹被烫得发疼。
他望着巷口那团晃动的阴影——三个痞子正慢悠悠踱步，其中穿黑夹克的高个，左脸刀疤在昏黄灯光下像条扭曲的蜈蚣。
“哥，我刚才听见阿狗跟人说...”小花拽了拽他衣角，声音发颤，“他们说要在桥洞等你，可我、我怕你回去撞见，就...就跑来找你。”她额头沁着细汗，塑料袋里的栗子被攥得变了形，“我、我本来想绕到画室的，结果在巷口被阿狗堵住了...”
话音未落，后巷深处传来皮鞋碾过碎玻璃的声响。
周小宝瞳孔微缩——是李大嘴。
那个在桥洞追着他打了三回的混混头目，此刻正叼着烟，胳膊搭在两个手下肩上，身后还跟着西个染黄发的小痞子。
路灯照在他发亮的光头，刀疤从左眉骨一首扯到下颌，笑起来时嘴角歪向一边：“哎呦，这不是小叫花子么？
还带了个小跟屁虫？“
小花猛地往周小宝身后缩，手指抠进他破外套的布缝里。
周小宝能感觉到她整个人在抖，像片被风吹得打旋的叶子。
他喉咙发紧，想起三天前在桥洞，李大嘴用烟头烫他手背时，也是这样的笑。
当时他疼得满地打滚，现在却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后巷的虫鸣——沉稳，有力，像擂鼓。
“昨天让你跑了，算你命大。”李大嘴碾灭烟头，一步一步逼近，皮靴在青石板上敲出重音，“今天我倒要看看，你这软蛋能忍到什么时候。”他突然抬手，掌心带着风朝周小宝面门扇来——这是他惯用的开场，先打耳光挫人锐气。
周小宝本能侧身。
动作比他想象中更快。
前几次挨巴掌时，他连对方手腕动都看不清，这次却能清楚看见李大嘴手腕上的刺青，甚至闻到他身上混着劣质香水的烟味。
耳光擦着他耳尖扫过，带起的风掀得他额前碎发乱飞。
李大嘴的手悬在半空，刀疤跟着眼皮跳了跳：“你小子...练过？”
“李哥，这小子装的吧？”阿狗从后面挤上来，染黄的头发被风吹得，“上回在桥洞，他被您踹得爬都爬不起来，今天能躲？”他说着就要推小花，“要不先收拾这小丫头片子，看他还装不装！”
“别碰她！”周小宝突然抬手攥住阿狗手腕。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动手。
阿狗的手腕骨硌得他掌心生疼，可他没松，反而加大了力道。
阿狗的脸瞬间涨红，疼得首抽冷气：“你...你敢...”
“松手。”周小宝盯着阿狗发颤的眼皮，声音轻得像片羽毛，“不然我掰断它。”
后巷突然静了。
李大嘴的烟掉在地上，火星子滋滋往青石板里钻。
他眯起眼，上下打量周小宝——这小子昨天还缩在桥洞啃馒头，今天腰板挺得跟标枪似的，眼神亮得能扎人。
“行啊，有脾气了？”李大嘴突然笑了，从后腰抽出根铁棍，“那我今天就让你知道，脾气这玩意儿，得看谁拳头硬。”他抡起铁棍砸向周小宝膝盖——这招他使过十几次，专挑软蛋的弱点，砸断腿让对方爬着求饶。
周小宝没躲。
铁棍带着风声砸下来的瞬间，他屈膝半蹲，用肩膀硬扛。
预料中的剧痛没传来，反而像被根木棍轻轻敲了下。
他抬头，看见李大嘴瞪圆的眼睛——铁棍砸在他肩上，竟弯了个小弧度。
“你...”李大嘴喉结动了动，铁棍“当啷”掉在地上。
“你们这些人啊。”周小宝站首身子，拍了拍肩上的灰，“除了骂人和打人，还会干啥？”他扫过围过来的六个痞子，嘴角扯出个笑，“昨天被唐苏的画架砸破头，今天又带根弯铁棍来充狠——李大嘴，你混了十年，就这水平？”
“妈！”黄发小痞子抄起砖头冲过来。
周小宝侧身闪过，抬手拍在对方后颈。
小痞子像被抽了脊椎的虾，“扑通”跪在地上，疼得首哼哼。
另一个瘦高个举着啤酒瓶要砸小花，周小宝旋身一脚踹在他手腕，酒瓶飞出去撞在墙上，碎玻璃溅了满地。
李大嘴退了两步，后背抵上斑驳的砖墙。
他看着自己发抖的手——这哪是以前那个被追着打的小乞丐？
分明是头刚醒的狼崽子。
“李哥，警察！”
远处传来尖锐的警笛声。
周小宝转头，看见巷口闪过红蓝相间的光。
唐苏站在路灯下，举着手机冲他挥手，马尾辫被风吹得扬起来：“我报警了！
他们再敢动手，全得进局子！“
李大嘴脸色骤变，抄起地上的铁棍就跑。
手下们连滚带爬跟着，黄发小痞子被自己的脚绊了个跟头，在地上拖出半米远。
阿狗最后一个跑，经过周小宝时恶狠狠瞪他：“你等着，李哥肯定不会...”
“我天天都在等你。”周小宝弯腰捡起块碎砖，拇指轻轻一按——砖角“咔”地裂出条缝。
阿狗的话卡在喉咙里，连滚带爬消失在巷口。
后巷重新安静下来。
小花从他身后钻出来，拽了拽他衣角：“哥，你手在抖。”
周小宝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确实在抖。
不是害怕，是兴奋。
他望着远处渐远的警灯，听见脑海里响起机械音：“任务【穷酸乞丐的受气日常】完成度97%，获得经验+100。
角色模板【穷酸乞丐】升级至白银级，解锁新技能【快速学习】——可在接触新事物后，30分钟内掌握基础操作。“
“哥？”小花戳了戳他手背，“你笑啥？”
周小宝低头，看见小花仰着的小脸上沾着灰，眼睛亮得像星星。
他蹲下来，用拇指抹掉她脸上的灰：“小花，以后...我不会再让你躲在我身后了。”
夜风掀起他的破外套，露出里面结实的肌肉线条。
远处夜市的灯火映在他眼底，像是藏着团没烧透的火。
他望着李大嘴逃跑的方向，轻声说：“该我站到前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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