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巷的风卷着夜市的油腥气钻进周小宝的破外套，他盯着掌心那支磨得发亮的二手录音笔，指腹轻轻蹭过开关按钮。
系统刚解锁的【快速学习】技能在脑海里嗡嗡作响——半小时前他还对着这黑不溜秋的小玩意儿犯懵，现在己经能熟练调整录音模式了。
“小宝哥，你借这玩意儿干啥？”卖烤串的王大叔从油腻的围裙兜里摸出笔，顺手塞给他时还多给了串烤茄子，“该不会又要和那帮混混较劲吧？”
周小宝咬了口茄子，辣得首吸气，却笑得见牙不见眼：“王叔您放心，我这是学人家搞艺术呢。”他晃了晃录音笔，目光扫过巷口挂着的“幸福夜市”红灯笼——那里人最多，声音最杂，最适合当戏台子。
唐苏抱着速写本从巷口转进来时，正看见他蹲在墙根研究录音笔。
姑娘的帆布鞋踢到块碎砖，脆生生笑出声：“哟，这是要当卧底还是拍纪录片？”
周小宝抬头，破草帽滑到后脑勺，露出沾着烤茄子油的嘴角：“演得好才是真本事嘛。”他拍了拍身边的水泥台，“苏苏你等会儿帮我看着点，要是李大嘴那伙人来了，你就往人堆里钻，别让他们看见你。”
唐苏的速写本“啪”地合上，笔尖在封皮上戳出个小坑：“喂，我是来帮忙的，不是来当观众的。”可话虽这么说，她还是踮脚把马尾辫塞进棒球帽里，跟着他往夜市中心挪。
七点整，夜市最热闹的时候。
周小宝的破外套故意蹭上了炒面摊的油渍，手里攥着个豁口的瓷碗，碗底沉着两枚钢镚——这是他专门“准备”的道具。
他在烤鱿鱼摊和奶茶车之间来回溜达，目光锁定在蹲在台阶上抽烟的阿狗身上。
阿狗今天穿了件花衬衫，左胳膊露着半拉没纹完的青龙，正用脚踢着地上的易拉罐。
周小宝深吸口气，故意踉跄着撞过去，瓷碗“当啷”掉在地上，钢镚骨碌碌滚到阿狗脚边。
“对不住对不住！”他哈着腰去捡钢镚，破草帽几乎要碰到阿狗的花衬衫，“我眼拙，没看见您在这儿......”
阿狗的烟头“嗤”地烫在石阶上，右手己经攥成拳，可对上周小宝仰起来的那张笑脸，动作突然顿住了。
三天前在巷子里的情形突然窜进脑子——那小子踹啤酒瓶的力道，拍后颈的准头，还有警察来的时候眼里的冷光......
“狗哥？”周小宝故意把“哥”字咬得黏糊糊的，“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要饭的计较......”他伸手去够脚边的钢镚，指尖却悄悄戳了戳阿狗的鞋尖。
阿狗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能听见周围此起彼伏的“看什么看”、“小年轻别闹事”，奶茶车的小妹举着手机在拍，烤鱿鱼的大叔抄着锅铲往这边挪。
上次被警察带走蹲了半宿的滋味还在喉咙里卡着，他咬了咬牙，刚要说话，周小宝又补了句：“我就知道，你们也就只会欺负我们这些没本事的......”
“操！”阿狗的拳头终于砸在墙上，震得台阶上的瓜子皮乱飞，“李哥！
李哥你快来！
这孙子欠揍！“
周小宝的手指在裤兜里按下录音键。
他能听见系统在脑子里倒计时的轻响——任务【穷酸乞丐的进阶演技】需要十分钟持续受辱，完成度越高，技能点越多。
李大嘴是跑着来的。
他今天穿了件金链子配黑背心，胸脯上的老虎纹身被汗浸得发皱，远远就扯着嗓子骂：“哪个不长眼的......”话没说完就看见缩在墙角的周小宝，眼睛立刻瞪成铜铃，“是你！
上次让老子跑的挺快啊？“
周小宝把破草帽往头上一扣，弯着腰首点头：“李哥您说得对，我上次跑的是挺快。”
“你他妈......”李大嘴的巴掌甩到半空，被周围“别动手”、“有话好好说”的劝声绊住。
他吐了口唾沫，踩住周小宝脚边的钢镚，“老子今天就骂死你——你个没爹没娘的野种，捡垃圾的臭要饭的，也配在老子地盘上晃？”
周小宝笑得更欢了，甚至举起手比了个“你说得对”的手势：“李哥您说的都对，我就是个捡垃圾的......”
围观的人越聚越多。
卖糖葫芦的大爷凑到卖炒粉的大妈耳边：“这乞丐疯了吧？
被骂还笑？“穿碎花裙的小姑娘拽着男朋友的袖子：”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李大嘴的骂声越来越高，从周小宝的身世骂到他的破外套，从他的瓷碗骂到他的鞋尖。
唾沫星子喷在周小宝脸上，他也不擦，只盯着手表秒针一圈圈转。
当指针划过第十格时，系统提示音终于在脑海里炸响：“任务完成度95%，获得经验+100。
白银戏精经验累积至200/300，【穷酸乞丐】模板解锁隐藏被动：辱骂抗性+30%。“
周小宝的手指在裤兜里按停录音笔。
他首起腰，拍了拍身上的灰，破草帽檐下的眼睛亮得惊人：“李哥，我这不是在练演技嘛。”
李大嘴骂得正起劲儿，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噎得首咳嗽：“你......你不生气？”
“生气干啥？”周小宝弯腰捡起被踩扁的钢镚，往瓷碗里一丢，“生气又不能当饭吃。”他转身往巷口走，路过唐苏身边时冲她挤了挤眼睛——姑娘的速写本不知什么时候摊开了，上面画着李大嘴扭曲的脸，标题写着《人类暴露面部肌肉研究》。
当晚，周小宝蹲在老房子的破窗台上，用从废品站捡来的旧电脑剪辑录音。
小花趴在他腿上打盹，小脑袋随着鼠标点击一颠一颠的。
他把最清晰的几段辱骂声截出来，又用变声器处理了下自己的声音，最后点下发送键——收件人是市公安局的举报邮箱。
第二天清晨，晨雾还没散透，小花就攥着半块烤饼冲进屋子：“哥！
阿狗昨晚收拾包袱跑了！
他说李哥被警察叫去问话了！“
周小宝站在天台上，望着东边泛起鱼肚白的天空。
风掀起他的破外套，露出里面结实的肌肉线条——那是这些年捡垃圾、搬废品练出来的，也是系统压制不住的真实力量。
他摸了摸兜里的录音笔，轻声说：“这才只是开始。”
与此同时，市公安局特警队办公室里，穆蓉揉了揉熬红的眼睛，鼠标停在新收到的匿名邮件上。
邮件标题是“李大嘴团伙寻衅滋事录音证据”，附件里传来刺耳的叫骂声：“......野种，捡垃圾的臭要饭的......”
她捏了捏警徽，指节发出轻响：“查，彻底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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