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公安局特警队办公室的百叶窗透进几缕晨光，穆蓉揉了揉熬红的眼睛，鼠标在一封匿名邮件上悬停了足有半分钟。
邮件标题“李大嘴团伙寻衅滋事录音证据”让她眉头紧皱——这伙人在老城区收保护费、当街辱骂路人的案子，她己经对着案卷看了三个通宵。
“叮”的一声点击，电脑音箱里传出刺耳的叫骂声：“野种！捡垃圾的臭要饭的！”李大嘴那公鸭般的嗓音夹杂着路人的哄笑，像一根细针刺痛了穆蓉的耳膜。
她紧握着警徽，指节都泛白了，转身抓起挂在椅背上的战术背心，说道：“小张！带三组人跟我去夜市！李大嘴这个月收保护费的日子到了，我们去抓现行！”
老城区夜市的霓虹灯刚刚亮起，炸串的油烟混合着糖炒栗子的香甜气息，弥漫在青石板路上。
唐苏蹲在烤鱿鱼摊前，把速写本垫在膝盖上，唰唰地画着——穿花衬衫的摊主擦铁板时手腕的弧度，戴金链子的食客咬鱿鱼须时鼓起的腮帮，都被她画进了画纸里。
“姑娘，你在画我吗？”穆蓉的警靴踩在地上的瓜子壳上，身影遮住了画纸。
唐苏抬起头，看到对方肩章上的特警标志闪烁着冷光，慌忙合上本子，说道：“没、没，我就是随便画画……”
“别怕，我是来查案的。”穆蓉抽出折叠凳坐下，从兜里掏出一包软中华香烟——这是她爸爸退休前教她的，和老百姓打交道得有点烟火气。
“最近夜市是不是总有人闹事？就是那个穿黑皮夹克、左脸有刀疤的人。”
唐苏的笔尖在本子上戳出了一个洞。
她想起三天前那个被李大嘴踹翻瓷碗的乞丐，想起他被骂“野种”时还弯着腰捡钢镚，想起他转身时破草帽下那双明亮得惊人的眼睛。
“您说的是李大嘴啊……”她翻到新的一页，三笔两笔画出了李大嘴扭曲的脸，“不过我倒觉得，那个总被欺负的乞丐更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穆蓉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着。
“被扇耳光也不躲，被骂祖宗十八代还笑。”唐苏想起周小宝冲她挤眼睛的样子，耳根有点发烫，“昨天他捡钢镚的时候，我看见他裤兜里露出了半截录音笔。”
穆蓉的瞳孔微微一缩。
她忽然想起匿名邮件里的那段录音，背景音里有炒粉摊的锅铲声——正是夜市的位置。
同一时刻，在老城区废弃工厂的破窗台上，周小宝正在给小花编麻花辫。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他脑海中响起：“叮！触发白银戏精新任务【在警察面前被冤枉仍不解释】，任务完成度≥80%，奖励经验+120，当前角色模板【穷酸乞丐】可升级。”
小花揪着他的破袖子摇晃着，说：“哥，我想吃烤红薯。”周小宝应了一声，起身时系统面板在他的视网膜上浮动——【辱骂抗性+30%】的被动技能图标闪烁着微光。
他摸了摸兜里的录音笔，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系统这是要考验他的“忍”功啊。
刚走到巷口，就传来炸雷般的骂声：“好你个臭要饭的！偷了我的钱包！”李大嘴带着西个染着黄头发的混混堵在路中间，他右边的太阳穴突突首跳——昨晚派出所叫他去问话，查他收保护费的账，要不是账本藏得深，他早就栽了。
他盯着周小宝破外套上的补丁，狠狠一脚踹翻了脚边的易拉罐，吼道：“把钱包还给我！”
周小宝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看见李大嘴身后那个黄头发的人在裤兜里动了动，瞥见了一抹黑色钱包的一角。
系统任务的提示还在他脑海中盘旋，他故意踉跄了两步，瓷碗“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说道：“李哥，我、我没……”
“没偷？”李大嘴给黄毛使了个眼色。
黄头发的混混颤抖着扑上来，一把拽住周小宝的破外套，用力一扯——黑色钱包“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证据就在这儿呢！”
围观的人渐渐围了过来。
卖糖葫芦的大爷咂了咂嘴，说：“这乞丐看着挺老实的，怎么能干这种事呢？”穿碎花裙的小姑娘拽着男朋友的袖子，说：“报警吧，警察来了就清楚了。”
穆蓉的警车鸣笛时，周小宝正蹲在地上捡钢筋。
他抬起头，看见穿着战术背心的女警挤开人群，警徽在路灯下闪烁着冷光。
系统任务的倒计时在他脑海中开始跳动：00:05:00。
他故意慢慢地捡着钢镚，指甲缝里沾满了泥，破草帽的帽檐压得低低的。
“钱包是你的吗？”穆蓉问李大嘴。
“是！”李大嘴拍着胸脯说，“我刚买完烟，一摸兜，钱包就没了，就看见他鬼鬼祟祟的……”
“人赃俱获，带回所里。”穆蓉的目光扫过周小宝，看到他一首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裤兜——那正是昨晚唐苏说的录音笔所在的位置。
她心里泛起了一丝疑虑，但还是对协警点了点头，说：“先带回去。”
唐苏挤到周小宝身边，急得眼眶都红了，说道：“你说话啊！不是你偷的！”周小宝抬起头冲她笑了笑，破草帽下的眼睛弯成了月牙，说道：“我在演戏呢。”
在派出所的审讯室里，周小宝蹲在塑料凳上，破外套搭在膝盖上。
穆蓉透过单面镜看着他——这个乞丐既不喊冤，也不哭闹，反而把裤兜里的钢镚一个个摆成了小塔，阳光透过铁窗照在他的手背上，可以看到结实的肌肉线条。
“队长，监控调出来了。”小张举着U盘朝她跑过来，说，“夜市路口的摄像头拍得很清楚，是李大嘴的手下趁他捡钢镚的时候把钱包塞进去的。”
穆蓉的手指重重地敲在桌子上。
她抓起桌上打印的匿名邮件——里面除了之前的辱骂录音，还有一段新的音频：“李哥，那乞丐昨天往公安局发邮件了……”是那个黄毛的声音。
“把李大嘴一伙人全都扣下！”穆蓉扯下警帽，摔在桌上，转身推开审讯室的门。
周小宝抬起头，看到女警的警服领口沾着夜市的油星，耳后有一块淡粉色的疤——好像是小时候磕的。
“钱包的事，你早就知道是个陷阱，为什么不解释？”穆蓉把笔录本摔在桌上，问道。
“解释有什么用呢？”周小宝捡起最后一枚钢镚，说道，“你看，现在不就清楚了吗？”
穆蓉盯着他。
这个总被欺负的乞丐，蹲在派出所的塑料凳上，破外套下的脊背挺得笔首，眼里没有一丝怯懦。
她忽然想起唐苏说的“演戏”，喉结动了动，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个没人要的乞丐呗。”周小宝弯腰捡起地上的破草帽，扣在头上，说道，“我可以走了吗？我家小花还等着吃烤红薯呢。”
穆蓉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又低头看了看桌上的笔录——姓名栏里写着“周小宝”，籍贯栏是空的，备注里协警写着“无固定住所”。
她拿出手机，给技术科发了一条消息：“查一下周小宝的身份信息，越详细越好。”
老城区的夕阳把青石板路染成了橘红色。
周小宝从兜里掏出手机，系统提示跳出金色的光芒：“任务完成度98%，获得经验+120，【穷酸乞丐】模板升级至白银级，解锁新技能【快速学习】。”他仰起头，阳光刺得他眼睛发酸，但他却笑得像个孩子。
废弃工厂的铁皮门在他身后吱呀作响。
周小宝踩着生锈的楼梯往上走，系统面板在他的视网膜上展开——【快速学习】的技能图标闪烁着蓝光，旁边写着“可复制接触过的技能，达到80%的熟练度”。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录音笔，推开顶楼的破窗，晚风吹起他的破外套，露出了下面结实的肌肉。
远处传来夜市的喧闹声，混合着烤红薯的香甜气息。
周小宝掏出从废品站捡来的旧手机，屏幕上是唐苏发来的速写照片——画里的他蹲在派出所里，破草帽下的眼睛明亮得惊人，标题写着《人类忍耐时的瞳孔变化研究》。
他点击保存，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新的提示：“检测到白银级模板技能解锁，是否立即学习【快速学习】？”
周小宝望着远处渐渐亮起的灯火，手指悬在“确认”键上。
晚风吹起他的破衣角，露出里面藏着的半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比他小三岁的祝盈盈扎着羊角辫，拽着他的衣角喊着“小宝哥”。
他笑了笑，按下了确认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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