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市第一人民医院的特护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被窗外飘来的桂花香冲淡了几分。秦震天半靠在病床上，手指在平板电脑上滑动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企业名称旁，都标注着红色或绿色的记号。听到推门声，他抬眼看向走进来的林凡，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来得正好，刚整理完最后一份资料。”
林凡拉过床边的椅子坐下，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青瓷茶杯上。杯沿还留着浅浅的茶渍，显然主人刚喝过。“秦老气色比上次见好多了。”他随口说着，视线己转向平板屏幕。
“托你的福，李家那群杂碎最近没精力来找我麻烦。”秦震天笑了笑，按下暂停键，屏幕定格在一份标着“绝密”的名单上，“这些是滨海被李家渗透的企业，红色是深度控股的，绿色是刚搭上线的。”他指尖点向“鼎盛建材”的名字，“王建国这老东西，上个月刚从李家手里拿了批走私钢材，用在政府安居工程上，胆子肥得很。”
林凡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击着“鼎盛建材”几个字，眼底闪过一丝冷光。他想起几天前在男装店碰到王建国时，对方那副狗仗人势的嘴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王总倒是会选生意，拿百姓的安危换黑心钱。”
“不止这些。”秦震天从枕头下摸出个牛皮笔记本，翻开泛黄的纸页，“三年前李家吞并城南建材市场，王建国是第一个带头签字投靠的，还把竞争对手的仓库烧了嫁祸给别人。这是当年受害者的证词，我托老伙计压了三年，就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笔记本上的字迹遒劲有力，每一笔都像是用了十足的力气。林凡一页页翻看着，看到某页记载着王建国挪用慈善捐款时，指节猛地攥紧，纸页被捏出几道褶皱。“就从他开始。”他合上笔记本，语气斩钉截铁，“鼎盛建材是滨海建筑行业的枢纽，拿下它，就能切断李家在基建领域的资金链。”
秦震天眼中闪过精光，从抽屉里拿出个U盘推过去：“我就知道你会选他。这里面是鼎盛建材近五年的财务漏洞，还有王建国和赵家走私劣质水泥的转账记录，足够经侦队查他半年的。”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己经联系了三位老伙计，都是当年被李家挤垮的企业家，他们手里握着不少鼎盛的供应商资源，随时能配合你断了王建国的货。”
林凡接过U盘，入手冰凉。他想起苏老药铺后院那堆劣质水泥——上次重修院墙时，工人用了鼎盛的材料，不到一个月就出现了裂缝。“苏老的药铺差点被这劣质材料坑了。”他低声说，指尖着U盘外壳，“看来选他，不止是为了对付李家。”
“这叫一举两得。”秦震天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茶雾模糊了他眼角的皱纹，“王建国的老婆在教育局当科长，儿子在国土局上班，一家子都是蛀虫。我还查到，他儿子去年用假学历进的单位，档案都是伪造的。”他从笔记本里抽出张照片，上面是个油头粉面的年轻人搂着网红吃饭，“这是他儿子王浩，典型的纨绔子弟，上个月刚酒驾撞了人，是李家出面压下去的。”
林凡拿起照片，看了眼就扔回桌上：“父子俩倒是一脉相承。”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桂花树，“明天我会以秦氏集团代表的身份去鼎盛建材，先敲打敲打王建国。”
“不用这么麻烦。”秦震天从床头柜拿出份文件袋递过去，“这是我联合几位股东签署的授权书，你现在是秦氏的执行总裁，持有鼎盛建材15%的股份，足够让王建国坐立不安了。”他看着林凡惊讶的表情，笑道，“我这把老骨头管不动这么多产业了，你比我更适合拿起这把刀。”
林凡打开文件袋，授权书上的签名龙飞凤舞，每一个都代表着滨海商界举足轻重的人物。他指尖划过秦震天的签名，突然明白对方为何敢跟李家叫板——不是匹夫之勇，而是早己布好了局。
“秦老就不怕引火烧身？”他问，声音里带着一丝敬重。
秦震天咳嗽两声，眼神却亮得惊人：“我活了七十岁，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李家这群白眼狼，当年靠我们老兄弟抬举才发家，如今反过来咬我们一口，不收拾他们，我死了都闭不上眼。”他拍了拍林凡的胳膊，“放手去干，出了事，有我们这帮老家伙给你撑腰。”
林凡握紧手中的授权书，纸张边缘硌得掌心发疼，却让他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转身看向秦震天，郑重地点头：“三天之内，鼎盛建材会换天。”
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病床上的老人笑了，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期待；站着的年轻人眼神锐利，像即将出鞘的利剑。窗外的桂花落了一地，香气里仿佛都带上了几分硝烟味——属于李家的好日子，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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