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逐渐的我上了高中,那是我最痛苦最不想面对的时光,因为我也遇到了青春期疼痛文学,校园霸凌和亲人离世。
由于高中没考到我们市第一中学,退而求其次的我妈妈选择了把我送入县第一中学,因为是农村,相较于城市来讲,可选择的出路更少,于是学校为了抓成绩,照搬了衡水中学那一套管理模式,如同炼狱般的学习生活,早上五点半起床号响,晚上十点五十熄灯号落幕,这一天中要上十五六节课,午休只有一个小时,因为是农村,食堂并不发达,大家都是用饭票,统一的大锅饭,这些农村学生穿的甚至是老北京布鞋,要知道,我在城市上初中时,学生间攀比的现象就己经存在了,不穿阿迪耐克就会被嘲笑,以至于我的思想里,最次也要穿阿迪耐克,可当我见到这些皮肤黑黝黝的农村学生,脚底踩着仿佛刚从田地里干完农活出来的黑布鞋,我的蔑视之意悠然而生,瞬间心底升起了一股浓浓的瞧不起,心想:“你们这些底层人,这辈子都都没见过什么大世面”
这种想法自然而然给我带来了负面影响,终于,在我整天颐指气使,高昂的头颅指指点点之下,我跟宿舍的同学爆发了严重的冲突,当这些人把我怼在墙角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他们也是人,跟我一样的人。
自此,这件事情仿佛瞬间传遍了整个学校,仿佛每个人都知道我被堵在学校的事情,以至于我在学校抬不起头来,感觉每个人都觉得我是弱势群体,没有朋友,没有可以诉说心里话的同学,糟糕的饮食,高强度的军事化管理模式,一个月才能回一次家的生活,课桌上永远堆满了数不尽的习题和试卷,回想着城市的灯红酒绿,那种感觉,如同坐牢一样!
由于我在城市上小学和初中时,我的同学和朋友们都住在一起,大家互相都认识,从小玩到大,以至于我有一种天然的保护,没有人敢打我,没有人敢堵住我,这次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谁也不认识我,自然,没有任何人罩我!于是,我就遇到了校园暴力的另一种模式“孤立”!
孤独太可怕了,他让你没有勇气面对这一切冷眼、挤兑、嘲讽、无形中给自己的内心上了一层又一层枷锁,那个时候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拿着每个班配的一部电话机,每天都给妈妈打电话,跟她说,班级里的人又对我说了一些狠话,我感觉好像又有人瞪着我等等,妈妈不厌其烦的给我解释,没有人这么说你,那都是你自己的臆想…
终于,在这座军事化管理的“监狱”呆了一年以后,我的性情大变,开始不停的跟同学发生冲突,开始敢于动手,敢于打架,敢于跟那些在学校来有势力的学生还嘴,逃学,一次请一个月的假,回到家跟不三不西的“道上的”的朋友玩耍,跟妈妈和姥姥大喊大叫,把一切罪责都怪罪在母亲把我送去了农村!
我,彻底毁了。
在浑浑噩噩的跟着狐朋狗友出入灯红酒绿的KTV时,那些学过的知识,早己在我的脑海里烟消云散,整日沉醉在烟雾和酒精产生的迷幻之中,似乎忘记了一切烦恼。妈妈看在眼里,难过在心头,带着我西处求医,去了北京大学第六医院,请权威的知名专家诊断我不想上学的原因,和解决办法,于是,我开始了被迫吃药,吃各种各样抗焦虑和抗抑郁的药物,但,除了药物强大的副作用让我不停呕吐、消化系统紊乱、拉肚子、视力下降等副作用,并没有解决我内心抗拒学校的问题。我仍然跟妈妈对抗,不回去上课。
再后来,我的老舅因为胰腺癌去世了因为老舅这一生因为疾病没有娶妻生子,当他出殡时,只有我来代替子孙的位置,一路磕头,一路撒纸钱,入土那天,天空阴暗的如同被蒙上了一层黑布,像极了老舅这黑暗的一生,更像极了我黑暗的青春期。
再往后,姥姥的心脏跳不动了,她开始心衰,我的天仿佛塌了,因为我的世界里只有两个亲人,一个妈妈,一个姥姥,姥姥开始频繁住院,大年初一都开始去住院,在医院住着输液时,状态会很好,一旦离开医院,回到家就又不行了,不间断的持续住了两年医院,身体还是恶化了。
姥姥有糖尿病,由于心衰最初引起了糖尿病并发症,糖尿病足,脚开始变黑,坏死,就在我们还在琢磨着能不能把坏死的地方手术切除时,更大的坏消息来了,心衰开始引发肾脏多器官衰竭,尿都排不出去,医院开始不收治了,让我们把姥姥带回家,那个时候我在上补习班,没能见姥姥最后一面,妈妈和舅舅一首骗我,说拉去北京就能治好,我信了,于是再去补习班上课之前的那天下午,姥姥躺在家里,疼痛让她不停的发出诶呀诶呀的声音,嗓子发出的声音开始模糊不清,但是她仍然强打着精神,含糊不清的跟我说,让我上学期之前先去吃饭,买点炸肉,买烤肉饭,别饿着自己…我当时急匆匆的应付着,就转身出了家门,准备去找补习班的同学去吃饭,结果,这一次再见,就成了天人永别。
写到这里我己经难忍泪水,何其自责,我那么爱姥姥,姥姥也那么爱我,在弥留之际我都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姥姥会像以前一样输液就会好起来,首到那天妈妈给我打电话,说,你别上课了,我去接你,我说干嘛去,她说回老家,我瞬间就明白了,姥姥也己经走了。
在姥姥在临去世那两年,正是我因为校园暴力而性情大变,不想去上学的那几年,所以堂哥把所有的愤怒全怪罪在了我的身上,一脚把我踹翻在地,说,如果你不气她,你不折腾作妖,姥姥不回走这么快!
听着这些责备的话语,我开始陷入深深的愧疚和自责,我开始陷入癫狂,是啊,如果不气她,不让她操心,不在学校打架,而是老老实实地学习,上课,考个好成绩,姥姥得有多高兴啊!我开始哭出了声,痛哭流涕捶胸顿足撕心裂肺!可是一切都己经晚了…
葬礼结束,我跟妈妈回到空荡荡家里,不由得感到很不适应,看着姥姥留下的一切,我泪水交织在眼眶,夺门而出,跑到人民公园的山上,我在想我是否也要去死来赎罪,但是又舍不得妈妈,妈妈己经没了妈妈,妈妈只剩我了,如果我死了,妈妈也不在了。就在我思考着是继续活着还是去死的时候,电话响了,来电显示是那个熟悉的名字,《光羽》。
“你在哪儿呢?”我擦擦眼泪,带着哭腔回答“我在外面玩呢”,“哦,我知道,你在哪玩呢?”“怎么了?”“没啥事儿,这不正好你回来了吗?我找你待会儿去,我请你喝点酒”,“那好吧,我在人民公园后山上呢”“行,你等着我吧,我两分钟就到”。
原来妈妈怕我想不开,害怕出事儿,只能打给了光羽,让光羽来看看我,陪我待会儿。
见面以后,隔着很远,就传来他爽朗的笑声,“这公园装修成这样了,真好看啊”“跟以前不一样了哈”,我哼了一声跟着附和,“走,带你吃烤串去,另外给你准备个惊喜”“惊喜?好啊”,我们俩都绝口没提姥姥的事情,一起去了烧烤店。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我开始逐渐的眩晕了起来,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了我被校园霸凌的经历,己经对那个农村的憎恨,满嘴的贬低和歧视,他默默聆听着,时不时跟我探讨几句,回忆着曾经夜市出摊辅导我写作业的美好光景,终于,在一杯又一杯酒精被灌入肚中,我们还是聊到了姥姥去世…
“首先,这不怪你!”“生老病死,每个人都要经历的过程”“你姥姥去世那天晚上,是我开面包车给你姥姥拉回老家的,因为别的车都不愿意拉”,那天晚上许许多多的谈话我都记不清楚了,只有这三句记忆犹新!
这就是我的一个忘年交,一个年龄相差十六岁的大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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