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晨光透过云层时,顾清昭站在傅氏大厦的玻璃幕墙前。
她垂眸看了眼手表——八点五十八分,电梯卡被体温捂得温热。
前世的此刻,她正蹲在出租屋的墙角数催款单;今生的此刻,她踩着细高跟鞋,绣绷里躺着昨晚连夜赶制的“声纹对比绣谱”。
电梯门无声地打开,顶层的走廊铺着暗纹地毯,连脚步声都被吸得绵软。
顾清昭刚迈出两步,转角处忽然传来娇笑声:“哎呀,这不是那位靠绣花火起来的姐姐吗?”
赵晴儿斜倚着消防栓,浅粉色连衣裙上的珠片随着动作闪了闪。
她涂着酒红色指甲油的指尖转着车钥匙,眼尾上挑的弧度像把小钩子:“傅总这电梯卡,顾姐姐拿着还顺手吗?”
顾清昭停住脚步,目光扫过对方耳后若隐若现的周氏集团定制耳钉——前世她坠楼前三天,正是周氏娱乐买通狗仔拍了她“夜会金主”的假照片。
她指尖轻轻敲了敲绣绷:“赵小姐也喜欢苏绣?”
“喜欢?”赵晴儿低笑一声,指甲在消防栓金属表面划出刺啦声响,“我只是觉得,靠手段上位的人,走不远。”她忽然凑近,香水味裹着威胁:“昨晚那条微博,你得罪的人比你想的多。”
走廊尽头的电梯“叮”地一声。
顾清昭望着赵晴儿骤变的脸色——傅氏特助小吴捧着文件夹从电梯里出来,看见她们立刻点头:“顾小姐,傅总在宴会厅等您。”
赵晴儿的指甲掐进掌心,却在转瞬间堆起笑:“那我不打扰顾姐姐谈正事了。”她经过顾清昭身边时,裙摆擦过对方绣绷,带起一阵风。
顾清昭低头,见绷上“声纹绣谱”的丝线纹丝不乱——前世被推下天台时,她怀里的绣稿就是这样被风卷走的。
宴会厅的水晶灯开得很暗,只有长桌中央一盏暖黄射灯。
傅砚之站在灯影里,西装裤线笔挺如刀。
他面前摆着六副银制餐具,左侧坐着三位顾清昭在财经新闻里见过的投资人:金盛资本的白总、星汇娱乐的陈董,还有总在慈善晚会上拍古董的周太太。
“顾小姐。”傅砚之拉过主位右侧的椅子,“听说你昨晚发的微博,让我旗下那位顶流的商演代言掉了三个。”他指尖敲了敲桌布,“但白总他们更关心——你的绣技能复制吗?”
白总推了推金丝眼镜:“顾小姐,我们投资文化项目,最看重可复制性。苏绣再美,一年绣十幅和绣一万幅,市场价值天差地别。”
“白总说的是量产。”顾清昭把绣绷放在桌上,掀开盖布。
暖黄灯光下,声纹绣谱上深浅不一的纹路像流动的星河,“但苏绣的魂在‘手’。每根丝线要过三次浆,每针要跟着呼吸走,绣工的心境、天气的湿度,甚至当天吃了什么,都会让绣品有细微差别。”她抬头,目光扫过众人,“我可以教二十个学徒,但二十个学徒绣不出两副一模一样的‘声纹绣帕’——这是缺陷,也是苏绣的价值。”
陈董摸着下巴笑:“顾小姐这是要走高定路线?可高定市场就那么大……”
“所以需要破圈。”顾清昭从绣绷里抽出另一幅绣品,是用乱针绣法绣的现代城市夜景,“苏绣能表现的不只是花鸟鱼虫。我可以和科技公司合作,用声纹绣做演唱会防伪凭证;和博物馆合作,复原失传纹样做数字藏品;甚至和时装品牌联名,把绣纹做到高定礼服上——”她指尖轻点绣品里若隐若现的二维码,“每件绣品带专属数字证书,扫码能看绣制过程首播。这样既保留手作温度,又能满足市场需求。”
周太太忽然倾身:“顾小姐,我上个月拍了幅明代顾绣,边角有破损……”
“周太太要是信得过,我可以试试修复。”顾清昭语气平和,“但修复古绣需要三个月,期间不能催进度。”
“三个月就三个月!”周太太眼睛亮了,“我那幅绣品放保险柜里三年,终于能见天日了。”
傅砚之垂眸抿了口红酒,喉结在灯光下滚动。
他望着顾清昭时,眼尾的细纹像被春风揉开的皱纸——这个女人,刚才回答问题时,连耳尖都没红。
手机在桌下震动。
顾清昭扫了眼消息,指尖猛地收紧——夏小满发来的链接里,#顾清昭数据造假#的话题己经冲上热搜第三,营销号配图是她昨晚发的声纹对比视频,配文:“绣帕测假唱?不过是PS的纹路罢了!”
她抬头时,傅砚之己经放下酒杯:“顾小姐要是有事……”
“无妨。”顾清昭抽出手机,打开系统界面。
“绣纹辩伪”模式的蓝色光带在屏幕上流动,她快速输入顶流原曲的音频文件,银针在虚拟绣绷上自动游走——不过三分钟,一幅新的频率对照绣图生成,每条纹路都带着精确的分贝数值。
她将图片和提前写好的解说文稿一起上传微博:“声纹绣的原理是将声波频率转化为绣线密度。图1是原曲现场版频率绣纹(每平方厘米280针),图2是录音室版(310针),图3是顶流昨晚假唱版(250针且有断裂)。数据可查,绣纹可验。”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宴会厅的落地窗外掠过一道闪电。
顾清昭望着手机屏幕,见评论区的“假的吧”“炒作”被新评论顶了上去:“顾老师连分贝数值都标出来了!”“学声学的同学说这频率图完全符合声波特征!”
“顾小姐好手段。”傅砚之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既回应质疑,又科普了技术。”
晚宴结束时己近十点。
傅砚之送她到电梯口,晚风掀起他西装衣角,露出里面深灰衬衫的袖扣——是两枚微型青花瓷片。
“你知道为什么我愿意见你吗?”他忽然开口。
顾清昭仰头看他。
大厦霓虹在他镜片上投下光斑,遮住了眼底情绪:“因为我不是那种轻易低头的人。”
“不错。”傅砚之低笑,笑声像石子投入深潭,“但你也得学会,什么时候该低头,什么时候该亮剑。比如今天面对投资人……”他顿了顿,从西装内袋掏出个丝绒盒,“这是我让人找的《雪宧绣谱》残卷影印本,你修复古绣用得上。”
顾清昭接过盒子,指尖触到盒面的苏绣暗纹——是并蒂莲。
她心头微震,想起昨晚绣的那方帕子。
电梯门开时,傅砚之的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几乎要覆上她的鞋尖:“明天《国风新势力》的导演会联系你。”他说,“他们想请你现场绣一段……”
电梯门缓缓闭合,截断了他的话。
顾清昭摸着丝绒盒,望着数字屏上跳动的楼层数。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系统提示:“检测到高难度公关挑战,是否开启‘绣纹辩伪’模式?”
她按下“是”,蓝色光带再次在屏幕上流淌。
打开微博,她看见“声纹绣原理”的话题己经登上热搜,有高校声学教授转发她的微博:“顾小姐的声纹绣,本质是将声波可视化,这和我们实验室的‘声音画像’技术异曲同工。”
深夜的风钻进车窗,顾清昭望着车窗外倒退的霓虹,轻轻抚摸绣绷。
明天的访谈,该绣点什么呢?
她想起傅砚之提到的“现场绣一段”,指尖在绷面上虚划——或许可以试试用实时绣法,把观众的掌声绣成纹样?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文化输出’任务前置条件达成,明日《国风新势力》录制期间,将开放‘活态绣法’隐藏功能……”
顾清昭望着车外渐浓的夜色,嘴角扬起极浅的笑。
前世的月光落在手心时,她以为那是末日的征兆;今生的月光透过车窗洒在绣绷上,却像给银针镀了层战衣。
明天,才是真正较量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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