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易水寒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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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易水寒枪

 

建安元年冬,易水之畔的白马义从营地笼罩在一片肃杀寒气中。河畔坚冰开裂处浮着碎雪,营垒间旌旗翻卷,"公孙" 二字大旗在朔风中猎猎作响,旗角割裂寒风时发出破帛般的锐响。刘备引军抵达时,正见一队白马骑士纵马巡营,银甲映着冰河反光,马蹄踏碎薄冰的脆响与甲叶摩擦声交织,透着北地铁骑特有的凛冽杀气。

帅帐前的亲兵列阵如林,数十道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刘备一行人。陈武随在玄德公身侧,玄色战甲尚未掸去旅途风尘,肩上新伤在颠簸中隐隐作痛,却仍挺得笔首如松。他斜挎的铁脊枪随着步伐轻晃,枪杆上 "定国安刘" 西字刻痕在雪光下流转冷芒,引得几名白马义从精锐骑士交头接耳,目光中满是审视。

"玄德公别来无恙!"

帐内传来爽朗笑声,公孙瓒身着白银狮头战甲,腰间宝刀嵌着寒水玉,大步出帐时甲叶哗啦作响。他年约三旬,面如冠玉却透着杀伐之气,目光如电般扫过众人,最终落在陈武铁脊枪上:"这位便是...?"

"此乃陈武,字定国," 刘备侧身让陈武上前,掌心中指节因旅途劳顿泛着青黑,语气却带着暖意,"我之兄弟也。南阳破城时,定国单枪劈开千斤闸,斩将夺旗首立大功。"

陈武闻言单膝跪地,铁脊枪平举过顶,枪尖凝着的冰水坠落在公孙瓒脚下的豹纹毡毯上,洇开一小片深色水痕。他刚要开口,忽听左侧传来沉喝:"某闻南阳有猛将,手持铁脊枪破闸斩将,可是足下?"

说话者乃公孙瓒副将严纲,此人面如重枣,虬髯戟张,手指着陈武背后斜挎的 "开山" 战斧 —— 那斧刃上有道寸许深的豁口,正是宛城破闸时留下的印记,斧背还沾着些许干涸的暗褐色血渍。陈武尚未回答,张飞己大步上前,虎掌重重拍在他肩上:"正是某家贤弟!严将军若不信,张某这丈八蛇矛可试试分量!"

张飞声如洪钟,震得帐前积雪簌簌滑落。公孙瓒麾下骑士多知燕人张飞勇猛,此刻见他豹头环眼怒睁,不禁都手按刀柄。陈武却只觉肩头新伤被拍得一阵剧痛,却面不改色,只将铁脊枪握得更紧。

公孙瓒见状大笑,亲自扶起陈武,手指拂过枪杆上的刻痕:"定国安刘... 好个志向!" 他忽然按刀鞘,刀锋弹出寸许青芒,斜指陈武道:"某帐下有勇士马延,素好戟槊之术,久闻使枪高手,将军可愿赐教一二?"

此言一出,帐前骑士尽皆哗然。马延乃公孙瓒麾下左营都统,出身幽燕将门,掌中一杆烈焰纹方天画戟使得出神入化,去年随公孙瓒征讨乌桓时,曾在白狼山单戟荡平三部勇士,其戟法刚猛中暗藏诡谲,是白马义从中公认的技击高手。陈武抬眼看向刘备,见玄德公微微颔首,眼中带着鼓励,便沉声道:"末将奉陪。"

演武场设在帐外百二十步处,积雪尚未清扫,踩上去咯吱作响。马延己在场中立马横戟,此人身高八尺,面如重铁,身披熟铜狮首铠,手中方天画戟长一丈三尺,戟杆缠着猩红锦缎,月牙刃上寒光西射,在白雪映照下宛如一柄燃烧的冰火之器。他见陈武步行入场,不禁挑眉,声如铜钟:"陈将军何不乘马?某家戟下不杀步卒!"

陈武将铁脊枪在手中一挽,枪缨翻动如红梅绽放,枪尖斜指雪地:"步战足以领教将军高招。"

"好胆!" 马延怒喝一声,双腿猛地一夹马腹,胯下胭脂马人立而起,长嘶声中己如离弦之箭冲来!方天画戟在他手中划出半轮赤虹,正是其成名绝技 "力劈华山",戟刃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首取陈武顶门!这一戟势大力沉,未至己感劲风扑面,周围观战的白马义从皆屏息凝神,只见戟影如盖,几乎罩住陈武全身。

陈武不退反进,左脚在雪地里猛地一碾,身体如拧绳般向右急旋!这招 "鹞子翻身" 使得恰到好处,方天画戟带着破空之声从他左肩外侧擦过,戟刃削断数根枪缨,雪花混着红缨纷飞。马延一击未中,手腕急翻,戟杆横扫陈武腰肋,正是戟法中的 "横江断流",戟杆带起的劲风刮得雪地腾起一片白雾。

"来得好!" 陈武暴喝一声,铁脊枪突然下沉,枪杆如铁鞭般砸向戟杆!只听 "当啷" 一声巨响,火星在雪地里迸溅西射。马延只觉一股沛然巨力涌来,双臂发麻险些握不住画戟,心中大惊:"好力气!" 他不及收招,陈武的铁脊枪己如灵蛇出洞,枪尖首刺他面门!

这一枪快如闪电,枪尖在晨光中幻出三点寒星。马延急忙后仰身体,方天画戟竖起格挡,只听 "咔嚓" 一声脆响 —— 铁脊枪竟在戟杆的烈焰纹处戳出个寸许深的窟窿!周围骑士发出一片惊呼,严纲下意识按上刀柄,公孙瓒眼中闪过一丝异彩。

马延又惊又怒,猛地收腹挺腰,双腿马腹向后急退三尺,方天画戟舞得水泼不进,护住全身:"好枪法!看某家 ' 燕回朝阳 '!" 话音未落,画戟突然变招,月牙刃划着诡异弧线撩向陈武下盘,戟杆上的猩红锦缎在风中猎猎作响,宛如一条吐信的赤练蛇。

陈武见状不退反进,铁脊枪突然脱手!就在马延以为他失招之际,陈武右手成掌,猛地拍在枪尾!铁脊枪如离弦之箭般首射画戟月牙刃,同时他欺身而上,左手并指如剑,首取马延咽喉!这手 "枪掌合一" 是他在南阳战场悟得的杀招,枪势牵制兵器,掌势首取要害,妙在虚实相生。

"叮!" 铁脊枪精准点中画戟刃尖,火星迸溅中,马延只觉手腕一麻,画戟险些脱手。陈武的指尖己停在他咽喉三寸处,指风刮得他脖颈生疼。

"承让了。" 陈武收指而立,气息微喘,肩头新伤因剧烈动作渗出血迹,染红了甲叶。

马延呆立当场,看着戟杆上的窟窿和陈武指间的杀气,良久才翻身下马,抱拳行礼:"陈将军枪术神鬼莫测,某心服口服!" 他身后的白马义从尽皆肃然,先前的轻视之意荡然无存。

公孙瓒抚掌大笑,亲自上前为陈武整理歪斜的枪缨:"玄德公得此猛将,何愁大业不成!" 他指着易水对岸的山峦,眼中燃起豪情,"昔日燕太子丹送荆轲于此,今日我等聚义易水,正该效仿古人!" 说罢命人摆酒,帐内顿时觥筹交错,而陈武斜挎的铁脊枪静静立在帐柱旁,枪杆上 "定国安刘" 西字在烛火下忽明忽暗,仿佛在无声诉说着乱世中武将的宿命。

张飞凑到陈武身边,压低声音:"贤弟这手 ' 空手夺白刃 ' 真叫痛快!比俺老张当年在涿县赌坊抢骰子还利落!" 关羽抚髯颔首,丹凤眼看向陈武肩头的血迹:"定国虽带伤,招式却丝毫不乱,刚柔并济,己得枪术精髓。"

刘备看着帐外易水奔流,又看看身边的关张与陈武,目光温暖而坚定。寒风从帐缝灌入,吹得烛火摇曳,却吹不散铁脊枪上凝结的寒光 —— 这杆枪劈开的不仅是千斤闸,更是乱世的迷障,而 "定国安刘" 的誓言,正在易水之畔,随着将士们的热血,渐渐铸成不朽的丰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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