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星痕余烬

矿洞深处的碎石簌簌坠落，林修文蜷缩在星辉凝成的茧中，指尖拂过胸口的北斗疤痕。天玑星位的水滴在识海中泛起暗金色涟漪，十公里内的万物如全息影像般铺展在意识深处——他能“看”见三公里外枯叶被晨风卷起的弧度，也能感知到矿洞口救援队鞋底沾着的每一粒砂石。当他的意识掠过许南星时，呼吸突然停滞。

她站在警戒线外，穿着橙红色救援服，长发草草扎成马尾，几缕碎发黏在汗湿的脖颈。晨光在她眼下投出青灰的阴影，却衬得鼻梁更加秀挺。沾着泥渍的救援服裹着纤细腰身，袖口卷起处露出小臂上一道新鲜擦伤——那是昨夜扒开瓦砾时留下的。她死死攥着对讲机，指节发白，仿佛要将金属外壳捏碎。

“第七组换防！”远处传来呼喊。许南星转身时，救援服衣摆扬起，后腰处别着的应急灯在黎明中划出微弱光弧。林修文的天玑感知捕捉到她摸出手机又放回口袋的小动作——锁屏壁纸是两人在医疗器械展的合影，照片里的她正侧头看他调试设备，眼角笑意比展台的聚光灯更亮。

“该走了。”林修文闭目切断感知，星辉茧应声碎裂。三道黑影分身从岩壁渗出，天璇化身术凝成的实体开始清理塌方石块。本体则全力感知着坍塌矿洞的薄弱之处，然后调用着天枢星位的能量薄膜覆盖在拳头之上，以最首接的方式砸穿壁障，这也是本次濒临破碎的天枢星又被星盘能量重新修复而带来的能力，当薄膜包裹住拳头之时，便具有足以开山裂石之威能，若以薄膜覆盖住全身，甚至连熔岩的高温也无惧，但最多维持10分钟后便会缓缓消散，冷却半小时。

当第一缕晨光从自掘的矮洞透入时，林修文突然僵住。十公里感知全面展开的刹那，整座城市的创伤如尖刀刺入神经：幼儿园外墙裂成蛛网状，彩绘太阳的笑脸被裂缝割裂；便利店货架倾倒，未拆封的巧克力散落在地，正在被老鼠啃食；公交站牌扭曲成抽象雕塑，底下还压着半截撕碎的考研笔记。

林修文颤抖着摸出裤兜里的手机——地震后仅剩的贴身物品。屏幕裂成蛛网，却奇迹般亮起。二十三通未接来电提示跳出，最新语音留言里，许南星沙哑的嗓音混着器械警报声：“设备科全员等你归队......”

公园景观池泛起涟漪，林修文从自掘的洞口钻出，没想到这里竟然和矿洞的一个出口相连，林修文满觉不可思议。而他浑身仅剩的裤衩滴着泥水，后背被星辉熔岩灼出北斗状红斑。他缩在假山后开机，充电宝接口亮起的瞬间，母亲发来的照片弹出：老家院墙爬满裂缝，供桌上的苹果却完好无损，看来提神药液是起了作用了，就怕二老舍不得吃就麻烦了，林修文心中若最后一块大石落地般喃喃自语。

“小伙子玩荒野求生？”

低沉的嗓音惊得他汗毛倒竖。晨雾中走来的老者穿着旧军装裤，手里盘着两个包浆核桃。许南星标志性的月牙眼轮廓在这张脸上重现，连抿唇时下颌收紧的弧度都如出一辙。林修文强压住探查DNA的冲动，抓起池边丢弃的广告衫套上：“夜跑迷路了”，鬼信呢？

老者目光扫过他后背若隐若现的星痕，核桃转动的节奏乱了一拍。昨夜视频里女儿通红的眼眶与眼前青年的狼狈模样重叠，让他想起二十年前洪灾中那个背着伤员走出废墟的列兵。“现在的年轻人......”他对着池面倒影喃喃，军靴碾过满地银杏叶，“比我们那会儿疯。”

林修文触电般退后半步。老者己背着手踱向凉亭，军裤口袋里震动的手机屏保一闪而过——许南星穿着学士服在樱花树下回眸，那是她父亲珍藏了七年的照片。

充电提示音响起时，林修文正躲在公厕隔间。天玑感知扫过十公里范围：许南星蹲在矿洞口啃压缩饼干，碎屑落在救援服前襟；老赵在临时医疗站骂骂咧咧地修理监护仪；小吴的女儿抱着星辉改造的会唱歌的输液泵入睡。这些零碎片段织成一张温柔的网，将地动山摇后的世界重新缝合。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林修文站在医院废墟对面的咖啡馆废墟里。透过破碎的落地窗，他看见许南星在临时指挥部核对名单。她将某页的“零死亡”反复描红，笔尖戳破了三张A4纸——那是他上月用星辉熔接的住院部钢梁的功劳。

“该归队了。”他对着虚空低语。天璇分身在矿洞的废墟之下，终于被救援队发觉，此刻正躺在担架上接受检查，一副昏迷不醒满身血污的样子，本体则感知到许南星发现自己分身那一刻的情绪失控场面，没由得内心深处一颤，抬头望着阴霾退去的天空，苍穹深处的星光似乎和他识海的星位遥遥呼应，林修文叹了一口气：这星路，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