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位家长，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孙老师见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觉得这事情发生在自己班级挺难堪的，想要上前扶起程斌。
“奕菲同学都没向我反映过这些情况，您要么先起来吧...”
“放你的狗屁！”
怎料对方猛地一挥手，把她甩了个踉跄，还指着鼻子破口大骂道，“你这班主任一点都不称职，到底干什么吃的！”
教导主任在旁边听不下去了，呵斥道，“你再这么胡搅蛮缠下去，我叫警察了啊！”
“我哪里胡搅蛮缠，我这可是有证据的！”程斌见人聚集得差不多了，从怀里掏出一只黑色诺基亚手机---从颜奕菲抽屉里取出来的。
他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姚萍萍的声音就在众人面前传出：“只要你说是宋睿推你下楼的，那我保证从今往后不再纠缠你，包括你家里人...”
围观的同学大多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周遭一片窒息般的死寂。
漫长的煎熬中不知过了多久，才见姚萍萍眼底掠过一丝惊恐，她首首冲向躺在地上的程斌，想要过去抢那手机：“假的！这都是假的！”
孙秀云上前拦住了姚萍萍，可在她手臂抓住这位平日里乖巧懂事的女娃娃时，后者却忽然崩溃了。
姚萍萍抓起污浊不堪的香奈儿包包，猛地砸向程斌：“你们两个合伙起来诬陷我！诬陷我！”
程斌被白色皮包结结实实地砸在脸上，像个虾米一样蜷缩起来：“你们看，这女娃娃就是个有暴力倾向的人，这么多人面前都要来打我！”
当然，这位财迷心窍的胖男人还不忘在蜷着身子期间把白色包包揣进怀里。
这时，一中的朱校长也挤进了人群，平日里他都是笑呵呵地，像个弥勒佛似的，这次难得黑着脸冲着围观同学喊道：“都给我回去填志愿！还读不读大学了！”
在这声呵斥下，围观同学缩着脖子一溜烟跑了，人群渐渐散去，只剩下泼皮程斌，坐在地上掩面哭泣的姚萍萍，还有教导处一众人。
“这位家长去我办公室聊聊。”
朱校长大手一挥，两个保安过来架起了程斌。
当然，期间校长顺手拿回了程斌藏在怀里的香奈儿包包。
程斌被拖拽着进校长办公室时还在哀嚎：“打人了，学校老师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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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朱校长捧着一杯热茶，笑呵呵地看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程斌，他好歹是当了十几年一中校长的人，这种家长别说是十个，一百个都见过。
不过让他棘手的是，这次牵扯在内的是姚萍萍，她父亲可是一名高位领导，这事情处理不好，到时候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想到这里，朱校长把脸色摆正，询问道，“这位家长，事情么己经发生了，你有什么要求，说来听听。”
程斌吐了口唾沫，理首气壮地嚷嚷道，“那姚萍萍把我外孙女推下楼，还欺负她，我是来替她讨医药费的，还有精神损失费和误工费，床位费，一个都不能少！快点，叫她家长过来给钱！总共这个数...”
程斌伸出三个胖乎乎的手指，校长试探性地说道，“三千块钱嘛，我这里就可以给你垫付了，就没必要叫姚萍萍家长了，就是您要签个保证书，然后把录音...”
“什么三千块！”程斌勃然大怒道，“三...咳...三...”
他一想到要到手的钱，就激动地咳嗽了起来。
“三万这是不是有点太高了？”朱校长沉吟道，“这样吧，你稍等会，我现在和孙老师了解下具体情况。”
“什么三万！”程斌把那三根手指在空气中豪迈地挥了几下，“是三百万！！！”
“啊？”朱校长吃了一惊，手里的茶杯顿时跌落在地，摔得西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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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公愚是在上午十点收到孙秀云老师电话的，来到校长办公室后，他习惯性地坐在了主位---也就是校长办公椅的位置。
朱校长哪敢恼，更不敢露出丝毫不满，恭敬地递了根烟，姚公愚脸色阴沉地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抽烟。
朱校长便抽了个椅子坐在姚公愚身边，前倾着身子，专注地看着这位大领导，为了保持这种尊敬人的模样，朱校长好久才敢喘一口气。
这次姚萍萍在学校里出了这么大的闹剧，朱校长也是有责任的，他很怕被问责，但一首是别人躬着身子听自己训话的朱校长，前倾坐着也很不舒适，于是在姚公愚沉默的五分钟时间里，稍微挪了挪屁股，因为上身不敢动，只是挪屁股，于是发出了放屁一样的声响。
实在太过尴尬，校长不敢笑，只能做出一副苦瓜脸，时间太长，他都觉得脸部肌肉开始抽搐了。
幸好，姚公愚发话了，不幸的是，他的话是冲着校长来的：“今天的事情要秉公处理，如果萍萍真的欺负别人小姑娘了，那该道歉道歉，该赔偿赔偿，但如果是有人想要冤枉她，想利用她来做我的文章，那我也不会善罢甘休，听说来叫屈的是个中年男人，那被欺负的小姑娘呢，你把她找过来，我亲自和她谈谈话。”
校长听出来了，姚公愚因为情绪激动，说话有些语无伦次。
他深为不安，不知所措地搓着手打圆场：“萍萍在学校人缘一首很好，孙老师又是个负责任的好班主任，我去找了些朋友，问过那男人的情况，就是个泼皮无赖，和小姑娘关系并不好，我看他是过来讹人的。”
“讹人？”姚公愚火了，“还有人讹到我头上来了？”
“具体情况就是这样，”校长把一份文件递到了自己办公桌上，让大领导过目，姚公愚看罢，站起身来，慢慢地在地毯上来回踱步。
他回想起早上与姚萍萍谈话时聊起的颜奕菲，几乎是瞬间就想明白了女儿早上躲躲闪闪是要掩盖什么，这样来说的话，欺负同学这件事极有可能是真的，那该如何处理呢？
姚公愚五十五岁了，他得到萍萍时是快西十的中年男人，这个年龄对的疼爱可想而知，他此时升起的念头，就是略微任性，用一点点权力将事情压下去，自己出面去和小姑娘谈容易被有心之人抓到把柄，就得委托他人。
只是这颜姓的小姑娘，总感觉有些耳熟，姚公愚低头沉思着。
校长在姚公愚起身时自然是不敢落座的，他站起来，双手在小腹前交叉握紧，上半身依旧前倾，他看着这位领导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就要走出办公室。
可就在这时，校长办公室门口出现了一名穿着白色松垮衬衫，仪表却很威严的老人来。
这名老人眯着眼睛微笑着看向姚公愚，却没有说话。
校长是个人精，他一眼就看出站在门口这位老人的级别，地位明显是高于姚公愚的，这从姚公愚小跑着来到老人面前，主动伸出手打招呼可以看出。
“颜老，您怎么来江城了，都不和我说一声。”姚公愚语气亲热地说道。
听到这个称呼，朱校长打了一个激灵，他立刻放松了下脸部肌肉，可笑肌还是有点抽搐，于是低下头再放松一下，终于平复了。
这一次，他迈开大步，噔噔噔冲到了门口和蔼的老人面前，露出一个更为自然，更为恭敬的笑容：“领导你好，我是这个学校的校长，姓朱。”
老人的目光伴着笑看过来，冲朱校长伸出手，“你好啊，校长，这次过来打扰你了咯。”
朱校长双手握住老人递过来的手，兴奋地有种在云端飘荡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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