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崇礼东巷。
在纷纷扬扬的雪花中,一辆精致的马车缓缓驶来,车轮在积雪上留下浅浅的辙痕。
驾车的骏马毛色洁白,与雪花融为一体,马首装饰着小巧的银铃,随着马儿的步伐发出清脆的声响。
马车车窗上的帷幔微微飘动,偶尔露出车内女子的倩影。
宋霖玉姿态优雅的坐在马车的软垫上。她的眼眸清澈,望着窗外的雪景,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沉思。
俗话说,近乡情怯。宋霖玉即便有着远超常人的阅历与成就,此刻也难以免俗。
别看她年纪轻轻,年仅十七岁便己官居五品,在朝堂之上,人人都要恭敬地尊称一声 “小宋大人”。
不过她可不是那种只凭借家世门第,在温室里娇生惯养的柔弱花朵。
在外也是历经风霜,独当一面的。
然而,无论在外面多么坚强如钢,在家人面前,她永远是那个爱笑爱哭的小姑娘。
宋霖玉听着马车外传来的阵阵银铃声,又想起她和祖父做的那个约定。
那约定仿佛一根无形的线,一头系着她,一头系着家乡与亲人,越是临近家乡,这根线就绷得越紧,让她心中近乡情怯的感觉愈发浓烈。
为了稍稍缓解一下这种感觉,不得己,她只能和马车外随行的流春说话转移注意力。
“流春,你再帮我看看,我额头的红印被那脂粉遮住了吗?可别露出什么端倪,无端让祖父他们担心。”
说着,宋霖玉将帷幔掀开一角,好让流春看的真切。
流春闻声抬眼,只见宋霖玉半张脸隐在半掀的帷幔之后。
她的肌肤白皙,即便常在外奔波,历经风雨,却依旧没受什么影响。
在帷幔透入的微光下,仿若能看见下面青色的血管,更添几分出尘气质。
再看那额头,虽被脂粉遮盖,可流春知道,那里原是有处红印的。
此刻,在宋霖玉近乎完美的面容上,那被脂粉覆盖之处与周围肌肤融为一体,毫无破绽。
流春忙开口安抚:“小姐别担心,刚刚我们不是用脂粉仔仔细细遮了,看不出来的。”
“小姐您天生丽质,这一打扮,更是美若天仙,谁能瞧出半点异样。”
宋霖玉闻言,这才稍稍放心下来。
她靠在车壁上,思绪却飘向了在北境度过的这半年时光,那些忙碌的日夜,那些艰难的抉择,以及看到百姓们生活因自己而改善时的欣慰。
她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过往付出的感慨,又有对未来的期许,不知这些能否真的让祖父认可自己。
想着想着,她忍不住再次开口。
“流春,你说,在北境这半年,我所做之事,能让祖父对我刮目相看吗?”
“我做得是不是还不够多、不够好?”
马车外,流春笑着宽慰:“小姐,您做得足够好了。”
“您凭一己之力推动了我们大玄国与平沙国的商贸往来。因为您,许多人有了生计活路,这个冬天,不知多少人能因此活下去。”
“您忘记了?您离开时啊,好多百姓都夹道哭送,都舍不得您呐。”
清冷出尘的宋霖玉坐在马车里红了脸,本来只是想找个人聊聊天的,流春这么一说,到感觉像自己想听夸奖恭维似的。
马车外的流春见马车内的宋霖玉没在应声,便知道这是自家小姐不好意思了,她也不再打趣。
流春抬头看天,回想起自己年幼时,小小的小姐将她买下带回家的那天,也是这样大的雪。
摸着身上其他府上丫鬟因不便干活根本不可能穿上的厚重斗篷。她脸上升起一抹骄傲又温暖的笑。
“那被小姐拯救的无数人中也有我。"
“嗯,她家小姐,本就是很好的人。”
漂亮的马儿继续向前,铃声清晃。流春接着在心里补充道。
“最最最最好的人,嗯,所有人中最好的。”
马车在东巷中徐徐前行,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为整个巷子增添了一份空灵与宁静。
护国将军府,府前人头攒动,一家老小齐聚。
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娃娃被嬷嬷抱着,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去接那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
宋家的妇人在一旁有说有笑,即将及冠的三个宋家孩子也是面含期待向前方看去。
再往旁边看去,几个半大的小子,正偷偷地捏着雪团朝对方扔呢。
嘿,不过倒也有两个与众不同的。
一把精致的油纸伞下,身披蓝色斗篷的宋裴野正按捺不住内心的期待,他兴奋地拐了拐坐在轮椅上的宋久执。
“阿执,阿姐什么时候到呀,你们都是从婶娘的肚子里出来的,血脉相连,应该会有心灵感应吧。”
宋裴野有些期待的盯着宋久执。
轮椅上的宋久执不过十二三岁年纪,他端坐在轮椅上,小脸严肃,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劲儿。
他裹着件月白色狐裘,衬得那张有些病态的小脸愈发清冷。雪花落在他的眉睫上,他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只是固执地盯着官道尽头。
面对宋裴野的询问,他不仅不发一言,还只是默默瞥了对方一眼,那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仿佛在说这问题太过幼稚。
得嘞,不用再问了,肯定没有。
宋裴野自讨没趣,便不再折腾。
虽然被宋久执“冷落”了,但他还是不甘心地伸长脖子向远处张望。
这个平日里在练武场耍得长枪虎虎生风、闹得宋府鸡犬不宁的"小霸王",此刻竟像个寻常少年般嘟囔:"她出去这么久,我都想她了。"
坐在轮椅上的宋久执,听到宋裴野这番话后,他缓缓抬起头,望向宋裴野。
那探究的目光活像在验看赝品。
他上上下下地扫视着,那探究的目光活像在查看赝品。
宋裴野被他看的浑身发毛,不自在的用手摸摸脸。
“怎么了,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宋久执淡淡收回视线,继续向路口眺望。
“我看你是不是宋家小霸王宋裴野,你竟然也能说出这种话,当真稀奇。”
宋裴野神情扭捏一阵,随即又仰着头,小声喃喃。
“哼,我就是想。”
宋久执好笑瞥他一眼,回头继续眼都不眨的盯着路口,兢兢业业的当他的“望姐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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