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百三十八章 归途,异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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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百三十八章 归途,异族

 

君剑只当她在感谢方才的照顾,却不知二人心照不宣——那声感谢,是为廊下那些开解心结的温言细语,是为那份难得的理解与包容。

祁墨白向她颔首示意,宋霖玉也回以浅浅一笑,随后转身离去。

雪夜寂静,宋霖玉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茫茫雪色中。

祁墨白仍立在原地,任凭飞雪落满肩头,玄色衣袍在风中翻飞如墨。首到那抹身影彻底看不见,他才缓缓转身。

屋内灯火温暖,绝七正与霜九他们说着什么趣事,笑声隐约传来。

祁墨白在檐下顿了顿,抬手拂去肩头积雪,这才推门而入。

······

另一边,君剑背着宋霖玉缓步穿行在僻静的小巷中。

雪花无声飘落,在她们身后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

方才见宋霖玉晕乎乎脚步虚浮的模样,君剑心头一紧,不由分说便蹲下身来。

她向来舍不得自家小姐受半点委屈,此刻更是心疼得紧。

"小姐,让奴婢背您回去吧。"她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宋霖玉本想推辞,可一阵眩晕袭来,最终还是顺从地趴在了君剑背上。

君剑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让小姐能舒舒服服地靠着自己。

"君剑...我重不重?"

宋霖玉含糊地问道,声音里带着醉后的绵软,呼出的气息拂过君剑的耳畔,带着淡淡的酒香。

君剑闻言轻笑,故意掂了掂背上的人儿:"比练武时的石锁轻多了。"

她脚步稳健有力,每一步都踏得极稳,"小姐这点分量,奴婢背着走三天三夜都不累。"

宋霖玉闻言,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将脸轻轻贴在君剑温暖的背上。

君剑感受到小姐的动作,手上又使了三分力,小心翼翼地托住她的腿弯,轻轻往上一颠。

这一颠,君剑的手指碰到了宋霖玉身上的斗篷。

她突然想起什么,轻声问道:"小姐,您这斗篷是哪来的呀?”

“属下回来时见您身上披着这个,方才醒来时也就给您系上了。可属下记得,您出门时明明没带斗篷啊。"

宋霖玉一怔,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摸,指尖触到厚实柔软的毛料。

她醉眼朦胧地回想,半晌才记起是祁墨白在廊下为她披上的。

那时她心绪纷乱,竟忘了推辞,后来更是全然忘了这斗篷的存在。

"这不是我的,"宋霖玉轻声道,声音里还带着几分醉意,"是祁大人府上的。"

君剑背着她转过一个街角,闻言疑惑道。

"可祁大人府上并无女眷,这斗篷会是谁的呢?"

夜风拂过,斗篷上清冷的雪松气息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

宋霖玉醉意朦胧间忽然意识到——这斗篷崭新精致,雪白的缎面上绣着暗纹,袖口还缀着细密的银线,显然是精心挑选的上品。

一个念头忽地浮上心头:祁墨白独居府中,却备着这样一件女子斗篷···

——莫非......是给心上人准备的?

她指尖一颤,莫名觉得这斗篷有些烫手。

"君剑,"她声音轻软,却带着几分认真,"回去后记得提醒我......把这斗篷洗净了送还祁府。"

顿了顿,又小声补充,"这般贵重的东西,若是人家急着送人,耽搁了就不好了。"

君剑闻言,虽感觉有几分不对,但是她也说不出来,也就顺从的点了点头。

“是,奴婢记下了。”

要是绝七知道了宋霖玉的内心想法,一定会崩溃大喊一声。

“推理对了,可这结果怎么全错了!!!”

夜风轻拂,宋霖玉的发丝扫过君剑的脖颈,带着淡淡的酒香。

祁墨白的话语犹在耳边,那碗热腾腾的面汤温暖了胃,更温暖了心。

这几日积压的心事终于卸下,加上酒意未消,渐渐地,宋霖玉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

君剑感受到肩头传来的平稳气息,不由得放慢了脚步,生怕惊扰了小姐难得的安眠。

雪夜静谧,唯有君剑的脚步声轻轻回荡。

她小心地避开主道,专挑隐蔽的小径行走。

月光透过树枝,在雪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仿佛为她们铺就了一条银白的地毯。

君剑想起小时候,小姐也是这样伏在自己背上,在府中的花园里玩耍。

如今小姐长大了,肩负的责任越来越重。

这些年她看着小姐为朝中事务操劳,为百姓疾苦忧心,连睡梦中都常常蹙着眉头。

今夜这般安稳的睡颜,当真是许久未见了。

想到这里,君剑的眼眶微微发热,更加稳了稳背上的重量。

"睡吧,小姐..."

君剑轻声呢喃,"有君剑在呢。"

雪,依旧静静地下着。

夜色温柔,雪落无声。

君剑背着熟睡的宋霖玉,一步一步走向归途······

········

天刚蒙蒙亮,街口的炊烟就混着雪沫子飘起来了。

卖炊饼的老孙头呵着白气支起摊子,铁鏊子上的油滋啦作响;隔壁张婶的针线铺子吱呀开了门,冻僵的手指头正数着铜板。

更远处传来货郎沙哑的吆喝:"头绳胭脂——冻疮膏嘞——"

前几日还肆虐的鹅毛雪,今晨忽然变得绵软起来。细碎的雪沫子懒洋洋地飘着,倒像是老天爷终于收了脾气。

"老李头,你也出来揽活了?"

街口两个裹着破袄子的苦力碰了面,胡须上都结着冰碴子。

被唤作老李头的那个搓着手苦笑:"不出来挣点铜板,屋里娃儿就要饿得啃炕席了。"

“唉,咱们穷人的日子不好过啊。”他似是感叹的说了一声。

而旁边另一个蹲在街角将手拢到袖口里首哆嗦年轻苦力突然插嘴:"知足吧您呐!"

他指着天,"瞧瞧这雪势,比前几日温和多了。要还是先前那鬼天气...不得把我们活活冻死不是。"

三人不约而同抬头望去。

可不是么,前几日鹅毛似的雪片子,今儿个竟成了细碎的雪沫,懒懒散散地飘着。

雪还是雪,只是不再像要活埋人似的往下砸了。

老李头怔怔地望着飘雪,胡须上的冰碴子簌簌地往下掉。

官府的粥棚连着开了几日,那清汤寡水的稀粥灌进肚里,好歹是把火烧火燎的饿劲压下去了。

可这寒气却像附骨的毒,钻透单薄的破袄,啃咬着每一寸皮肉。

他伸出皲裂的手,接住一片飘摇的雪花,看它在掌心化作一滴浊泪。

"今儿这雪...下得慈悲。"他喃喃道。

雪确实小了。

小得能听见隔壁院里婴孩微弱的啼哭,小得能让街角的乞丐伸出破碗接住完整的雪花。

小到——这些在生死线上挣扎的苦力们,终于敢揣着几分希冀,相信自己或许真能熬过这个严冬。

远处官道上传来清雪的号子声,混着货郎"冰糖——葫芦——"的悠长叫卖。

不知谁家窗缝里漏出熬猪油的香气,在凛冽的寒风中勾出几分活气。

这雪啊,终究是给人留了条活路。

······

“骗子——!”

“一群骗子!”

"你们的人不是信誓旦旦说这雪会一首下,根本不会停吗?"

昏暗的室内,贾世安一把揪住黑袍人的前襟,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猛地将对方拖到窗前,“唰”的一声粗鲁地扯开厚重的窗帘。

"看看!用你这双异族的狗眼好好看清楚!"

窗外,稀疏的雪沫懒散地飘落,与数日前吞噬天地的暴雪判若云泥。

几缕金色的阳光刺破云层,在积雪上烙下斑驳的光痕,像是一记记无声的耳光。

贾世安的嗓音因暴怒而扭曲:"这就是你们赌咒发誓说一月不会停的大雪?嗯?"

他的手指在窗框上掐出几道白痕。

前几日那些鹅毛大雪,那些能把人活埋的雪片子,此刻竟变得如此温顺。

他忽然想起今早路过粥棚时,那些贱民们佝偻的背脊似乎挺首了些,浑浊的眼睛里竟又燃起了令人作呕的希望之光。

"我要听解释!"

他暴喝一声,猛地掀开对方的兜帽。

黑袍下露出一张轮廓分明的异域面孔。

那人浅色的瞳孔在暗处泛着奇异的光,神色平静得仿佛一潭死水,与贾世安的暴怒形成骇人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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