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八章 留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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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八章 留给她

 

祁无解一路狂奔,回到客房,他将手中紧紧攥着的盒子,近乎粗暴地塞到薛医师面前。

薛医师正为祁墨白的伤势愁眉不展,看到盒子里那传说中的神药 —— 还生丹时,眼睛瞬间瞪得滚圆,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他的嘴巴微张,还没从威化将军府竟藏有如此神药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便瞧见祁无解迫不及待地拿起丹药,正要往昏迷的祁墨白口中喂去。

“且慢!”

薛医师赶忙出声叫住他。

他神色凝重地看向祁无解,郑重说道。

“此药有两处神奇之处。”

“其一,药效堪称逆天,无论多么严重的病症、多么棘手的剧毒之伤,哪怕是濒临死亡之人服下,都极有可能起死回生。”

话说到这儿,薛医师抬眼偷瞄了一下祁无解,只见对方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眼中满是不耐烦,仿佛下一秒就要吃人。

薛医师心里一哆嗦,暗自懊悔自己职业病又犯了,不该在这节骨眼上吹嘘。

于是赶紧缩着身子,小声嘟囔了句:“不好意思,平日里给人看病,这牛都吹习惯了。”

为避免真被祁无解暴揍一顿,薛医师语速极快地接着说出第二点。

“其二,此药颇为特殊,须患者意识清醒且自愿服用,方能发挥其神效。”

“但凡不符合其中一点,这药就和普通治疗风寒的药没什么两样。”

没听见骂人的话,也没感受到拳头打在身上的感觉,医师因害怕紧紧闭着的眼睛才敢慢慢睁开。

只见面前祁无解紧紧皱着眉头,像是在思索什么。

薛医师满心疑惑,这珍贵无比的还生丹,祁将军都能拿出来,怎么会对药的使用方法一无所知呢?

过了一会,身上和头上插了不少银针的祁墨白渐渐有了意识,但他眸中此刻蒙着一层混沌的雾霭,仿佛随时会再次坠入黑暗。

"墨白!"

祁无解见祁墨白醒了,箭步上前,捧着丹药的手不住颤抖。

"这是你娘留下的还生丹,快服下!"

少年苍白的唇瓣微微翕动,吐出几个气若游丝的字音。

祁无解慌忙俯身,耳畔传来断断续续的呢喃。

"我...不吃...欠她...一条命...留给...她...还师父...公道..."

"胡闹!"

祁无解急得眼眶发红,"什么她?什么公道?你现在——"

而祁无解却没有听到祁墨白的回应,因为祁无解话音未落,祁无解的嘴角猛地涌出一大口鲜血。

紧接着,祁墨白闭上了双眼,再次陷入了昏迷。

这一次,仿佛比之前更为严重,躺在床上的他毫无生气,任谁呼喊都没了反应

望见彻底晕死过去的祁墨白,薛医师着急了。

刚刚那一番施针己经是祁墨白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若再次施针,无疑是雪上加霜,与催命符无异。

与此同时,外出寻药的下人也陆续返回,个个神色沮丧,皆无功而返。

百年人参和百年灵芝本就难得一见,他们跑遍了城中所有的药铺与当铺,费尽周折,也仅仅寻得一株勉强够得上百年的灵芝。

更何况,如今所需的是年份三百年之上的珍稀药材,那些王公大臣们即便手中有,也必定深藏家中,当作稀世珍宝。

要么留作应对突发意外,要么用来结交权贵。

就算祁无解亲自上门去求,也根本不可能给他这个己经没什么实权的将军。

祁无解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双腿一软,崩溃失力地瘫倒在地上。

难道,他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疼爱多年的儿子,就这样在眼前离去吗?

这时,房门 “吱呀” 一声缓缓被推开。

袁姨娘神色复杂,双手捧着一个雕花木盒走进来,身旁跟着满眼焦急与祈求的祁梦。

袁姨娘抬眼瞥了瞥祁梦,无奈地在心底叹了口气,暗自低语:“哎,这儿女的债,真是还也还不完呐。”

袁姨娘走到薛医师身旁,将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一颗看起来年份久远但是干瘪的人参。

面上祁无解期望的眼睛,袁姨娘摇了摇头。

这人参并没有三百年,只有百年出头。

这还是她机缘巧合下得来的,还指望将来小梦生孩子时给她用呢。

现如今倒好,她想起刚刚祁墨白为祁梦挡下的一巴掌,又被这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一劝,她就把人参捧来了。

薛医师赶忙快步走到床前,神色凝重地替祁墨白把脉,脉象气若游丝。

他又看向那颗人参,眼下别无他法,只能孤注一掷,放手一搏了。

他迅速配好小厮买回来的其他所用药材,又将灵芝熬制配比,喂给祁墨白。

现在,只能看祁墨白的求生意志和阎王肯不肯放人了。

这个夜晚漫长而煎熬,仿若永无尽头。

祁墨白时而伤口流血不止,时而又发起高烧,体温时高时低,状况极其危急。祁无解和医师始终守在一旁。

最后一次烧退时,薛医师才告诉祁无解,这烧退了,这道生死关就暂时过去了。祁无解才就近去了隔壁客房睡觉。

哪知他才迷迷糊糊被乌鸦叫声吵醒,往外一瞧,就看到了正要离开的祁墨白。

眼见祁墨白脚步不停,祁无解真急了,眼见拦不住,急得厉声喝道。

“你现在若踏出这个门一步,这将军府将来的主君便不是你。”

“将军府的爵位、家产,统统与你无关!我让你大哥来继承!”

少年脚步微顿。祁无解心头刚升起一丝希冀,却听见一声虚弱而又带着嘲讽的轻笑。

“你以为...我在乎这些?”

“家主?我从来就不稀罕。”

那声音虚弱得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却带着刺骨的凉意。

祁无解来不及生气,他知道祁墨白这是下了决心要离开,他赶忙指挥小厮将还生丹交给祁墨白。

药盒入手冰凉,祁墨白垂眸凝视。

本来,他打算将这个留给祁无解,也算是全了他们这么多年的父子之情。

但既然祁无解不要,要给他,那他就收着。算作他自从母亲去世后做的那些错事的补偿。

祁墨白收了盒子,放入内袋。

父子二人就这样静静站着,谁也没多说一句。

风雪呼啸,父子二人隔着漫天飞雪静立。

恍惚间,祁无解似乎看见儿子似有回头,但也许那只是祁无解的错觉。

祁无解看着他走出府门,首至他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

祁无解独自立在阶前,首至落雪染透袖口,祁无解才回过神来。

只见他面色阴沉,双眼如同燃烧着怒火一般,恶狠狠地紧盯着屋檐上那群呱呱乱叫的乌鸦。

他猛地一跺脚,厉声喝道。

"来人啊!把这些个晦气玩意儿都给我抓下来!要活的!一只都不许放跑!"

府中侍卫们闻声赶来。

这些府卫中有很多人都曾经征战沙场,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搏杀。

其中有些人是因为退役归家之后,发现家中亲人早己离世,孑然一身无处可去。

还有些人则是由于在战场上历经磨难,身心受到极大创伤,难以再像普通人一样从事正常的职业工作。

更有一些人身受重伤,肢体残缺不全。

他们对于祁无解却心怀深深的感激之情。

只因祁无解不仅将他们带回府,给了他们生路,还对他们一视同仁,将他们当作真正的人来看待,从不轻视或歧视他们。

然而,当他们听清祁无解下达的命令时,一个个全都呆若木鸡,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彼此面面相觑。

"抓...抓乌鸦?"独腿的小胖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拐杖,又抬头望了望高耸的屋檐,眼角抽搐。

"还要活捉?"独掌的老兵抬头望望房顶,又低头看看自己空荡荡的袖子

唯一健全的矮个子侍卫原本己经兴奋地举起了小弩,听到"活捉"二字后,手中的弓弩"啪嗒"一声掉在了雪地里。

众人齐刷刷望向自家主君,只见他面目狰狞,正对着乌鸦破口大骂:"让你们白日做梦!让你们痴心妄想!"

侍卫们不约而同地想:到底是谁在做梦啊?

寒风中,这群铁血汉子望着随时能振翅高飞的乌鸦,纷纷流出宽面条泪。

"呜呜...主君确实没把我们当残疾人看..."

"但也没把我们当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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