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骨节分明的纤纤玉手正轻轻拢着他的手腕。
那指尖带着夜露的微凉,却在相触的瞬间激起一阵令人战栗的酥麻。
原来宋霖玉始终记挂着先前不慎用匕首划伤祁墨白之事,偏生方才交谈时竟全然忘了查看伤势。
此刻愧疚如潮水般漫上心头,她不及细想便提起裙摆奔至祁墨白身侧,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手腕。
被握住手腕的祁墨白此时只感觉自己紧张的都快不能呼吸了。
索性,在他快被自己憋死时,宋霖玉开口了。
只听她小声惊呼:“呀,你的手在渗血。”
祁墨白听到这声惊呼后,下意识地低下头去查看自己的手臂。
月光如水般洒落在他身上,将他手臂处那块黑色布料映照得微微反光。与此同时,一阵一阵的痛感从手臂上传来,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在噬咬一般。
仔细一看,果然如她所言,自己的手臂正在往外渗血。
然而,祁墨白对此似乎并不太在意。
他觉得他的的手在密室中被宋霖玉包扎那一瞬,就感觉不痛了。而此时此刻这点渗血,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想起方才脱险时的情形,他嘴角不自觉微扬。
危急时刻,他毫不犹豫地将宋霖玉护在身后,受伤的手臂撞上石壁的钝痛全然被抛在脑后。
能护她周全,这点伤实在不值一提。
可当他抬眼时,却见少女眼眶泛红,羽睫轻颤着凝望他的伤处。
那目光里盛着的愧意,竟比伤口更灼人。
祁墨白一下子变得慌乱起来,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低着头,尽量放轻声音,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
“小宋大人,您……您这是怎么了?”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这个时候怎么能问出这样的问题?理应先好好安慰一番人家才对啊!
但是,他又不知道小宋大人为什么伤心。
一时间,祁墨白的脑海里像是炸开了锅一般,各种各样安慰人的话语相互碰撞、纠缠在一起,让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究竟该选择哪一句先说出口才好。
“咳咳,没······没什么。”宋霖玉不自然的说道。
她的目光游移不定,不敢与祁墨白对视,轻声说道。
“君剑身上有金疮药,她刚刚给我了,我……我再帮你重新包扎一下吧。”
祁墨白点了点头,应道:“好,那就麻烦小宋大人了。”
此时此刻,对于祁墨白来说,只要宋霖玉能够停止哭泣,不再伤心难过,无论让他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宋霖玉揭开染血的布条时,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那道伤口比她想象中要深得多,皮肉外翻,鲜血仍在不断渗出。
她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这人明明伤得不轻,刚才还跟没事人似的护在她前面。
她又突然想起这几日祁墨白经历的一切——痛失恩师、各方刁难,如今又添新伤。
"你..."她喉咙发紧,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疼吗?"
这话问得她自己都觉得傻气。怎么可能不疼?但看着那道伤口,她心里莫名堵得慌。
想起之前自己不小心划伤他,现在又害他撞成这样,懊恼的情绪像块石头似的压在胸口。
祁墨白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自师父离世后,他身上新伤叠着旧伤,早己习惯了独自忍痛。
这点小伤,他本不当回事。可此刻看着她紧蹙的秀眉,那些被刻意忽视的疼痛忽然变得真切起来。
"真没事。"他下意识放轻声音,"小伤而己。"
宋霖玉没有应声,只是低头取出金疮药。月光描摹着她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细碎的阴影。
一缕青丝随风垂落,带着若有若无的幽香,在两人之间荡开一圈涟漪。
"对不起..."她突然轻声说,指尖在伤口边缘小心翼翼地游走,"害你受伤了。"
祁墨白正欲开口,却见她对着伤口轻轻呵了口气。
温热的吐息拂过肌肤,让他浑身一僵。
那感觉太过奇妙,似有细小的电流顺着血脉游走,连心跳都失了章法。
夜风轻拂,带着冬天的凉意。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在这静谧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祁墨白垂眸,看见她专注的侧脸在月光下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辉,心口泛起一丝陌生的暖意。
原来被人珍视,是这般滋味。
然而,心存愧疚的宋霖玉一心只想着尽快帮祁墨白处理好伤口,完全没有留意到两人如此之近的距离,自然也就无从发现对面那个少年那早己红得快要滴出血来的耳朵。
此时此刻,月光淋漓一地,连风都变得透明。
就在祁墨白那颗心如同小鹿乱撞一般怦怦首跳的时候,宋霖玉己然完成了包扎工作。
可祁墨白依旧处于失神状态,脑海里还在不停地回味着刚才那短暂而美好的时光。
以至于当宋霖玉向他礼貌地道别并转身离去之后,他仍然呆呆地站在原地,久久未能回神。
"头儿?"
赵成的声音突然打破夜的寂静,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祁墨白跟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大半夜的,发什么呆呢?"
方才他与君剑特意避到远处,自然对这边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此刻见自家老大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不由得满腹狐疑。
在众兄弟眼中,祁墨白向来是个令人敬重的老大。
他处事公正,待人以诚,从不端架子。无论是公务上的配合,还是私下的相处,众人都对他心悦诚服。
而这份深厚的情谊,让赵成在他面前总是这般随意自然。
夜风微凉,祁墨白终于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他轻咳几声,像是要把那些不合时宜的念头都咳出去似的。
转眼间,他又恢复了往日那副冷峻疏离的模样,仿佛方才的失神从未发生过。
"无事,走吧。"他语气平淡地说道,随即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赵成见状,连忙小跑着跟上,一边挠头一边暗自嘀咕。
"奇了怪了,方才还好好儿的,怎么转眼就跟丢了魂似的......"
夜露渐重,月光依旧清冷地洒在地上,照出两道渐行渐远的影子。
只有那缕若有若无的幽香,似乎还萦绕在夜色中,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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