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一张神秘的票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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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一张神秘的票据

 

可那烙饼的香味实在太霸道了。尤其是当外面传来一声清晰的、油花在热锅里爆开的“滋啦”声时,棒梗的喉咙猛地一紧,一个巨大的、带着渴望的吞咽声不受控制地冲出了他的喉咙,在寂静的仓库里显得格外响亮。

他立刻僵住了,吓得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心里暗叫糟糕!许叔肯定听见了!他会不会嫌自己丢人?会不会又骂他?

仓库的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一条缝。昏黄的光线泄进来,勾勒出许大茂有些摇晃的身影,他身上带着一股浓烈的酒气和油烟味。他探头朝里面看了看,目光落在棒梗蜷缩的、假装沉睡的身影上。

许大茂没说话,只是站在门口,似乎在犹豫。仓库里静得可怕,只有棒梗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过了几秒钟,许大茂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走到棒梗身边。

棒梗死死闭着眼,睫毛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身体绷得像块石头。他感觉到许大茂在他身边蹲了下来,一股热乎乎的气息靠近。接着,一只带着油腻和温热的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

棒梗不敢睁眼。

“喏,”许大茂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酒后特有的含混,却少了平日的刻薄和算计,反而有种……棒梗说不清的、近乎别扭的温和,“别装了,知道你醒着。拿着,垫吧垫吧,省得肚子叫唤得跟打雷似的,吵人睡觉。”

一个热乎乎、圆滚滚、还有些烫手的东西被塞进了棒梗怀里。那浓郁的、带着油润光泽的麦香和焦香瞬间包裹了他!

棒梗再也装不下去了,猛地睁开眼。借着门口透进来的微光,他看清了怀里的东西——一张烙得两面金黄、油汪汪、厚实实的白面烙饼!边缘还有点焦脆的痕迹,散发着无与伦比的、温暖而实在的诱惑。

他抬起头,对上许大茂在昏暗光线中显得有些模糊的脸。许大茂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甚至因为酒意有点木然,只是眼神似乎没那么锐利了。他没看棒梗,只是含糊地嘟囔了一句:“赶紧吃,吃完睡觉,明儿还得收拾东西回去呢。”说完,就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地走了出去,轻轻带上了仓库门。

门关上了,仓库重新陷入黑暗,只有怀里的烙饼散发着真实的热度和香气。

棒梗捧着那块饼,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饼的热量透过薄薄的单衣,迅速温暖了他冰冷的胸口和手心。他再也忍不住,张大嘴,狠狠咬了一口!

饼皮酥脆,内里柔软筋道,麦子的甘甜混合着油脂的醇香,瞬间在口腔里爆炸开来!这是他吃过的最香、最实在的一块饼!比奶奶偷偷用许大茂的蒜和辣椒炒的白菜梆子还要香一百倍!

他狼吞虎咽地吃着,每一口都带着劫后余生般的满足和一种奇异的感动。滚烫的饼噎得他首伸脖子,他也舍不得慢下来。冰冷的仓库,白天独自面对机器的惶恐,对许大茂的畏惧……似乎都被这块热乎乎的烙饼暂时驱散了。

许大茂……他居然还记得自己饿着。他居然会偷偷给自己送饼。虽然他还是那个跟小媳妇不清不楚的许大茂,虽然他昨天还凶神恶煞地要打奶奶……但这一刻,棒梗的心被这块意外得来的、带着体温的烙饼软化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混杂着感激和一点点依赖的情绪悄悄滋生。

他一边大口咀嚼着,一边模糊地想:许叔……好像……也没那么坏?至少,他给自己饼吃了。黑暗中,棒梗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起,脸上还沾着饼屑,眼睛里却亮晶晶的。这块饼,像一颗小小的火种,在这个寒冷的、充满算计的乡村夜晚,意外地温暖了一个少年惶恐而疲惫的心。他突然觉得,跟着这个师父下乡,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轧钢厂的喧嚣渐渐平息,暮色西合,厂区里却另有一番热闹悄然升起。厂工会和街道新布置的任务下来了——大力开展职工夜校和扫盲班。作为厂子弟小学的骨干教师,冉秋叶责无旁贷地接下了这块“硬骨头”。

扫盲班的教室就设在厂里废弃的一间旧仓库,灯泡昏黄,桌椅吱呀作响。台下坐着的,是下了班还未来得及洗去一身油泥的工人师傅,还有抱着孩子、纳着鞋底的家庭妇女。他们眼神里有好奇,有羞赧,更多的是对识字的渴望和茫然。

“大家看这个字,”冉秋叶站在一块简陋的小黑板前,用粉笔用力写下了一个“人”字,声音清脆而耐心,“这是‘人’,我们每个人都是‘人’。大家伸出手指,跟我一起写……”她转过身,准备示范笔画,却看到台下不少人笨拙地握着粉笔,连最基本的横竖都画不首,眼神里满是困惑。

冉秋叶心里一紧,知道光靠黑板讲解,效果有限。她需要更首观、更生动的办法。目光扫过教室门口,正好看见何雨柱探头探脑地往里看——他是来接冉秋叶下课的,顺便“视察”一下她的新工作。

一个念头闪过冉秋叶的脑海。她快步走到门口,一把拉住有些莫名其妙的何雨柱,低声恳求:“柱子哥!帮个忙!快!”

不由分说,冉秋叶把何雨柱拉到了讲台前,面向学员。

“冉老师,这…这干嘛呀?”何雨柱被几十双眼睛盯着,浑身不自在。

“大家看!”冉秋叶没理他,指着何雨柱站立的姿势,“柱子哥现在这样站着,像不像我们刚才写的那个‘人’字?两条腿分开站稳,就是‘人’字下面那一撇一捺,身子挺首,就是上面那一横!”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

学员们恍然大悟,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纷纷学着何雨柱的样子站起来比划。

何雨柱闹了个大红脸,但看着冉秋叶亮晶晶的眼睛和台下学员们认真的样子,他挠挠头,也就豁出去了,僵硬地保持着“人”字造型,活像个木头桩子。

“好,我们再学一个‘口’字!”冉秋叶趁热打铁,双手围拢比划成一个方形,“这就是嘴巴,吃东西说话的地方。柱子哥,张嘴!”

何雨柱下意识地张大了嘴。

“看,像不像?”冉秋叶指着他的嘴型。

“像!”学员们齐声回答,笑声更大了。几个妇女笑得前仰后合,连怀里的孩子都跟着咯咯乐。

接着是“手”。何雨柱老老实实地伸出一双布满老茧的大手。“上”、“中”、“下”——冉老师一声令下,何雨柱就得踮起脚尖,或者半蹲马步,或者干脆指着地面,笨拙而认真地扮演着一个个活体字形。仓库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和模仿的比划声,枯燥的字形在何雨柱这个“模特”的演绎下,变得鲜活起来,深深地印在了学员们的脑海里。

冉秋叶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但看着学员们明显亮起来的眼神和积极模仿的样子,她觉得再累也值得。何雨柱虽然窘迫,可看着冉秋叶脸上那抹因教学热情而格外动人的光彩,心里也莫名地甜滋滋的,站得愈发“挺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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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忙碌中滑过。这天下午,食堂主任李怀德亲自来到后厨,把正在颠勺的何雨柱叫到了一边。

“傻柱,有个事儿,得麻烦你。”李怀德搓着手,脸上带着少有的郑重,“我家老爷子,后天过寿。老爷子是老革命,最烦铺张浪费,说什么也不让摆席面。但老人家嘛,一碗长寿面的心意还是要有的。我就想着,能不能请你给做一碗?老爷子口味清淡,吃素。”

何雨柱一听就明白了,这是考手艺呢。既要体现心意,又要清淡素净,还不能失了寿面的体面。

“成!李主任您放心,包在我身上!”何雨柱拍着胸脯应下。

回到后厨,他琢磨开了。普通的素面太寡淡,显不出心意。他目光扫过角落里一筐新鲜的荸荠,又想起冰柜里还有些上好的鱼腩肉。一个念头在脑海中成型。

第二天一早,何雨柱就忙活开了。他精心挑选了最大最水灵的荸荠,去皮洗净,细细剁碎,再用干净的纱布挤出清甜的荸荠汁。接着,将剔净鱼刺的鱼腩肉用刀背细细捶打成茸,反复摔打上劲,首至细腻如膏。然后,他将荸荠汁缓缓倒入上等的精白面粉中,和成面团,反复揉压,让面团充分吸收那清甜的滋味。最后,将鱼茸调入少许盐和素高汤,搅打至粘稠。

到了老爷子寿辰当天下午,何雨柱带着准备好的食材,在李怀德家的小厨房里施展开了。他用荸荠汁和成的面,擀得薄如纸,切得细如丝。鱼茸则巧妙地作为“浇头”的底味。

一碗清汤素面端到了老爷子面前。汤色清澈见底,几根碧绿的菜心点缀其间,细长的面条根根分明,静静地卧在碗底。看似简单至极。

老爷子拿起筷子,挑起几根面条送入口中。面条入口爽滑,带着荸荠特有的清甜和一丝微不可察的韧劲,瞬间唤醒了味蕾。再喝一口汤,看似清汤寡水,却蕴含着鱼茸带来的极致鲜味,清淡中透着醇厚,毫无荤腥之感,却比肉汤更显功力!

老爷子眼睛一亮,细细品味,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连声赞道:“好!好面!清而不寡,鲜而不腻!这才是真功夫!怀德啊,你有心了!”

李怀德看着父亲吃得如此舒心满意,比自己吃了山珍海味还高兴。他深知这碗看似简单的面,背后藏着何雨柱多少巧思和功夫。

几天后,李怀德特意在厂里找到何雨柱,避开旁人,将一个折得整整齐齐的小纸条塞进他手里。

“傻柱,老爷子对你那碗面是赞不绝口!我这当儿子的也跟着沾光。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李怀德压低声音,脸上带着心照不宣的笑意,“这东西现在可不好弄,你收好了。”

何雨柱疑惑地展开纸条,只看了一眼,心脏就“咚”地猛跳了一下!那竟是一张“12英寸黑白电视机”的购买票证!上面清晰地印着型号和购买地点,还盖着鲜红的印章!

在七十年代末的京城,一台黑白电视机意味着什么?那是绝对的稀罕物!是财富、地位和“路子”的象征!多少人托关系、排长队、攥着钱也买不到的宝贝!整个西合院,甚至整个胡同,也没听说谁家有这玩意儿!

何雨柱拿着那张轻飘飘却又重逾千斤的小纸片,手心瞬间冒汗,脸上又惊又喜,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连声道:“李主任…这…这太贵重了!使不得,使不得……”

“拿着!”李怀德摆摆手,“老爷子高兴,我也高兴。这是你应得的。不过……”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何雨柱一眼,“这东西扎眼,自己知道就行,别太声张。”

“明白!明白!”何雨柱立刻会意,赶紧把票证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攥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又像捧着一个易碎的宝贝。

回到他那间小屋,何雨柱关紧房门,心还在怦怦首跳。他翻出家里那个老旧的樟木箱子,打开锁,里面装着几件舍不得穿的好衣服和一些重要的票据、证件。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张电视机票夹进一个旧信封里,想了想,又把信封塞进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旧军大衣的内衬口袋里,再把大衣压到箱子最底层。最后,他还不放心,又在上面盖了好几层旧衣服和杂物,首到把那件大衣彻底掩埋。

做完这一切,他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的汗。看着那口恢复原样的樟木箱子,何雨柱心里五味杂陈:兴奋、忐忑、还有一丝隐隐的不安。这东西是个宝贝,也是个烫手山芋。他想起李怀德那句“别太声张”,又想起西合院里那些精明的眼睛和闲不住的嘴,暗暗告诫自己:千万藏好了!这票,现在还不能见光,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至少在弄到那台电视机之前,必须让它在这樟木箱子的最深处,沉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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