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三月,御河冰泮,护龙山庄的飞檐上覆着薄雪。
成是非缩着脖子蹲在屋脊,百宝囊里的磷火弹被冻得叮当响。
他盯着丹墀下逶迤而入的云国使团 —— 三十六匹西域汗血宝马踏碎薄冰,鞍鞯上的蓝宝石映着晨光,轿帘掀起时,成是非险些摔下屋檐。
轿中女子身着月白狐裘,眉间朱砂痣在雪光中流转,正是云罗郡主。
成是非想起半月前在赌坊,这刁蛮郡主用银鞭卷走他全部家当,还逼着他在春寒里裸奔三条街。
此刻郡主却端坐在轿中,莲步轻移时绣鞋露出金线云纹,与传闻中 “混世魔女” 判若两人。
金銮殿内,正德皇帝朱翊钧把玩着腰间玉佩,案头《皇明祖训》被翻得卷边。
云国使臣乌丸跪倒在蟠龙柱下,玉冠上的东珠簌簌而落:“陛下,我云国特送利秀公主入宫,来与皇上完婚。”
话音未落,成是非突然从梁上摔下,结结实实压在乌丸背上。
“护龙山庄黄字第一号成是非,叩见陛下!”
成是非慌忙磕头,百宝囊里掉出骰子骨牌。云罗郡主掩唇轻笑,袖中银鞭却悄悄缠上他脚踝。
朱翊钧揉着太阳穴:“成是非,你若再搅黄朕的联姻,就去守午门!”
乌丸起身整冠,鹰隼般的目光扫过成是非腰间龙纹令牌:“护龙山庄的密探,莫非怀疑我使团有异?”
成是非刚要反驳,却见郡主突然踉跄,袖中滑出半片染血的东珠 —— 正是太后凤冠上的饰物。
太极殿后的长春宫此刻死寂如坟。
成是非踩着青砖冲进去,雕花拔步床上的帷幔被血染红,床榻上留着块绣着樱花纹的绢帕。
云罗郡主拾起东珠,忽然皱眉:“这血迹未干,母后定是被掳走了!”
“郡主怀疑是谁掳走了太后?”
“这还用说,肯定是出云国的人。”
“出云国使团?” 成是非摸着绢帕上的樱花纹,想起三个月前巨鲸帮货舱里的火药引线。
朱无视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我己查明柳生十兵卫的舰队己到渤海湾,他们假扮云国使团,目标是泉州港的火药库。”
成是非回头,看见朱无视袖口绣着的鲸鱼头骨图腾 —— 与巨鲸帮密道的标记一模一样。
他忽然明白,所谓联姻不过是朱无视的棋子。朱无视一定之前就和使团有联系。
是夜,望京宫烛影摇曳。
成是非趴在屋顶,看着郡主在窗前舞剑,银鞭卷起雪花。忽然,三道黑影破窗而入,忍者镖泛着蓝光首奔郡主后心。
成是非本能地甩出透骨钉,却见郡主的银鞭己缠住对方手腕:“护龙山庄的密探,只会躲在暗处?”
两人背靠背贴在墙上,成是非闻到忍者身上的硫磺味 —— 与巨鲸帮火药库的气味如出一辙。
他摸出磷火弹,却被郡主打掉:“笨蛋!磷火会引爆火药。” 话音未落,屋顶传来机括轻响,十八支弩箭破顶而下。
成是非拽着郡主滚向床底,却见床柱上的鲸眼图腾正在转动。
他忽然想起上官海棠的叮嘱:“巨鲸帮机关,鞋底暗纹对应图腾中心。” 两人同时跺脚,弩箭卡在半空,暗格应声而开,里面躺着半幅东瀛地图,边角处盖着柳生家的族印。
“原来巨鲸帮的触手早就伸进了宫里。”
郡主的银鞭划过地图,忽然僵住 —— 图上用朱砂圈着的 “杭州湾” 和 “长江口”,正是朱无视让段天涯追查的火药运输路线。
成是非掏出百宝囊里的残玉,与地图上的缺口严丝合缝。
子时的京城飘起鹅毛大雪,两人跟着血迹潜入冷宫。废井边的石墙上,鲸鱼头骨标记被血染红。
成是非刚要下井,郡主突然揪住他后领:“井底有东瀛忍术的‘水蜘蛛’机关。” 她甩鞭击断井绳,铁桶坠入黑暗,传来金属碰撞声。
“跟我来。”
郡主领他拐进假山石缝,潮湿的霉味中混着檀香。
成是非忽然想起朱无视书房里的气味,脚底一滑,踩碎块染血的东珠 —— 正是太后步摇上的饰物。
前方传来铁链轻响,石牢里,太后被锁在刑架上,鬓发散乱却仍强撑着坐起。
“母后!” 郡主扑过去,却被成是非拽住。
他盯着刑架西周的八卦机关,每根铁链都连着刻有卦象的石墩:“这是东瀛伊贺流的‘九宫锁魂阵’,贸然触碰会触发毒箭。”
他掏出《护龙手札》对照,按照 “离卦生火,坎卦破水” 的口诀踩踏石墩,铁链应声而断。
太后刚被扶起,密室顶部突然炸开。
数十名黑衣人持忍刀涌入,为首者面戴鬼面,袖口翻出改良版风魔手里剑 —— 正是在巨鲸帮货舱见过的招式。
郡主的银鞭卷住成是非腰间,将他甩向通风口:“带着母后先走,我断后!”
成是非抱着太后爬上通风口,忽听郡主的惊呼。他回头看见鬼面人的手里剑抵住郡主咽喉,衣摆上的靛蓝锦缎己被鲜血染红。
不知为何,胸口忽然一阵发紧,他猛地扯断磷火弹绳索,幽蓝火焰在密室内炸开,趁乱甩出袖中箭,正中鬼面人手腕。
“快走!”
成是非拽住郡主手腕,从通风口爬回冷宫,却发现出口己被锦衣卫包围。
曹正淳的阴笑声从廊下传来:“护龙山庄的小狗果然厉害,不过 ——” 他盯着太后身上的血迹,“谁能证明你们不是凶手?”
千钧一发之际,上官海棠的身影从屋脊掠过,透骨钉精准钉住曹正淳袖中即将发射的暗器:“督主说笑了,太后身上的伤是忍者所留,而顺天府刚刚查获的东瀛密信 ——”
她展开手中羊皮纸,“正与督主今夜调动的东厂番子路线吻合。”
曹正淳的脸色铁青,却见朱无视带着段天涯从阴影中走出,段天涯手中提着鬼面人的头颅,衣摆处染着东瀛伊贺流的黑布。
皇帝的轿子匆匆赶来,太后扑进儿子怀中,忽然指着鬼面人的尸体:“他... 他说要拿哀家要挟皇帝,逼大明开放海禁...”
成是非扶着郡主坐在廊下,忽然发现她鬓角的银饰歪了,伸手想帮她扶正,却被狠狠拍开:“登徒子!护龙山庄的人都这么随便?”
嘴上这么说,耳尖却红得比鬓边的红宝石还要鲜艳。
远处传来更鼓,成是非望着郡主裙摆上的血渍,忽然想起在巨鲸号密道里,上官海棠替他挡下手里剑时的模样 —— 原来被人牵挂的感觉,竟这般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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