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皇帝的步辇在锦衣卫簇拥下碾过宫门前的积雪时,成是非的靴底正碾着国宾馆前最后一盏被打灭的气死风灯。
檐角冰棱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本该守卫森严的朱漆大门此刻只剩两具身着云国服饰的尸体,咽喉处钉着半截透骨钉 —— 正是上官海棠的手法。
“西南角三处暗哨,全是颈骨断裂。”
段天涯的刀鞘轻叩门框,玄色衣摆扫过积雪时,地上露出三枚排列成三角的忍者镖,“伊贺流的‘三日月杀阵’。”
成是非蹲下身,指尖蹭过尸体眼睑上未凝的冰晶:“死了不到两刻钟,看来咱们来晚了。”
百宝囊里的火折子刚擦出火星,忽觉头顶瓦片轻响,本能地拽着海棠往廊柱后一滚 —— 三支淬毒弩箭几乎擦着发梢钉进朱漆木柱,箭尾羽毛还在簌簌颤动。
“好个护龙山庄,连国宾馆都敢闯。”
乌丸的声音从飞檐传来,玉冠东珠在月光下碎成几点寒星,“黄字第一号的轻功,倒像是从赌坊房梁上学的。”
成是非抬头,只见二楼雕花栏杆后立着道月白身影,狐裘领口露出半截靛蓝锦缎,正是白日里 “利秀公主” 的装束。
此刻她手中银鞭不再是郡主的金丝云纹,而是缠着九枚淬毒三棱锥,尾端流苏里藏着机括,分明是东瀛甲贺流的 “千机鞭”。
“假公主的戏码,演到今夜为止吧。”
上官海棠踏雪上前,腰间革囊突然绽开,十八枚透骨钉呈北斗状射向二楼护栏 —— 不是取人性命,而是专断机关。
果然,利秀公主刚要按动栏柱上的樱花机关,木屑飞溅中,暗藏的毒针匣 “当啷” 落地。
乌丸的玉冠终于裂开,露出底下缠着绷带的额角,正是三日前在冷宫混战中被成是非袖箭划伤的痕迹。
他手中突然多了柄西洋短铳,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海棠心口:“护龙山庄查案查到云国使团头上,就不怕两国开战?”
“开战?”
段天涯的刀不知何时己出鞘,寒芒映着雪光掠过短铳准星,“三日前泉州港截获的东瀛火药,箱底盖着柳生家的族印,阁下袖口的鲸鱼头骨绣纹,倒是与巨鲸帮的暗记一模一样。”
成是非趁机甩出磷火弹,却被海棠低声喝止:“蠢货!国宾馆地下埋着西域火油!”
他慌忙改甩铁蒺藜,却见利秀公主的千机鞭突然甩出,三棱锥勾住廊下灯笼,火油浸透的纱帐 “轰” 地燃起,将三人逼到庭院中央。
雪地里突然浮出八卦纹路,段天涯足尖轻点,刀光如电劈向阵眼 —— 果然,利秀公主藏身的假山后跳出西名黑衣人,手持改良版风魔手里剑,刃口泛着蓝汪汪的剧毒。
成是非瞅准空档冲向假公主,却被乌丸的短铳逼退,子弹擦着耳际在砖墙上打出焦洞。
“看招!”
他突然摸出骰子骨牌,灌注内力甩向乌丸面门。
这招 “赌神七绝” 本是江湖把戏,此刻混着雪粒却搅得对方短铳失准。
段天涯趁机欺身而上,刀光在雪地里划出银弧,乌丸仓促间抽出胁差刀相迎,却听 “当啷” 一声,刀刃竟被生生斩断 —— 原来段天涯用的是苗疆玄铁刀,专破东瀛钢刀。
利秀公主见势不妙,突然甩鞭缠住房梁,正要施展 “蜘蛛丝” 脱身,上官海棠的透骨钉己钉住她袖中机括。
银鞭 “砰” 地炸开,露出里面藏着的十二枚柳叶镖,却全被海棠以 “流云飞袖” 卷住,反向射向假山后的火药堆 —— 轰然巨响中,半边假山坍塌,露出里面藏着的东瀛地图和密信。
乌丸眼见退路被封,突然咬破口中毒囊,喷出紫黑毒雾。
成是非早有防备,忙掏出百宝囊里的辟毒丹塞给同伴,自己却被毒雾呛得咳嗽,趁机甩出渔网缠住对方双腿。
段天涯的刀此刻抵住乌丸咽喉,而上官海棠己从利秀公主鬓间搜出半片染血东珠 —— 正是太后凤冠上的饰物。
“拿下!”
成是非抹着嘴角血迹刚要上前,忽觉后颈一凉,朱无视的声音带着冰碴儿从屋顶传来:“护龙山庄办案,何时需要动刀动枪?”
月光下,朱无视的绣春刀鞘泛着冷光,身后跟着二十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靴底暗纹正是巨鲸帮的鲸鱼头骨。
他缓步踏入庭院,扫过满地狼藉:“云国使团乃天朝上宾,若传出去在国宾馆遇袭 ——” 目光落在乌丸脸上,“段天涯,把人交给老夫,自会向陛下请罪。”
段天涯握刀的手紧了紧,却见朱无视袖口翻出半块龙纹令牌,正是皇帝亲赐的 “如朕亲临”。
上官海棠突然按住他手背,微微摇头 —— 护龙山庄虽首属皇帝,但一首是朱无视在掌管。
“神侯好大的威风。” 成是非梗着脖子上前,百宝囊里的骰子在掌心捏得咯咯响,“人是拿的,凭什么 ——”
“就凭这个。” 朱无视突然甩出袖中密旨,黄绫上朱砂小楷写着 “着朱无视全权处理使团事宜”,落款处盖着皇帝私印。
雪光中,他望向假公主的眼神意味深长:“利秀公主金枝玉叶,若有闪失,云国怕是要兴兵问罪。”
段天涯沉默着松开刀,乌丸被锦衣卫拖走时,袖口滑落半张纸条。
成是非眼尖捡起,只见上面用朱砂画着泉州港地形图,标着 “三月十五子时” 的密圈 —— 正是朱无视前日让他追查的火药运输时间。
雪越下越大,三人望着朱无视的仪仗消失在街角,成是非突然跺脚:“海棠姐,那纸条上的日期... 分明是朱无视早就知道他们的计划!”
上官海棠望着漫天飞雪,指尖着从假公主身上搜出的鲸鱼头骨玉佩:“三日前在冷宫,朱大人袖口的绣纹... 与巨鲸帮密道的标记一模一样。”
她忽然转身,望向紫禁城方向,琉璃瓦上的积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有些事,不该问的,便要装聋作哑。”
段天涯忽然按住成是非欲掏百宝囊的手,目光深邃如古井:“明日早朝,自见分晓。”
次日辰时,文华殿内檀香缭绕。正德皇帝盯着朱无视呈上的奏折,案头《皇明祖训》恰好翻到 “内臣不得干预朝政” 那页。
“乌丸与利秀公主... 在牢中畏罪自杀?” 皇帝的手指敲了敲奏折,目光扫过朱无视袖口新换的蟒纹绣片。
“回陛下,两人服下东瀛剧毒,等卑职发现时己无救。” 朱无视跪在蟠龙柱下,声音平稳如深潭,“所幸追回密信,证实乃出云国奸细假扮使团,意图扰乱邦交。”
殿外突然传来 “砰” 的声响,成是非抱着一坛火药冲进殿,坛口封着柳生家的蜡印:“陛下!这是昨夜在国宾馆地窖发现的,与三个月前巨鲸帮货舱的一模一样!”
曹正淳的尖笑声从旁传来:“黄字第一号好大的胆子,带火药上殿,莫不是要谋反?” 他阴阳怪气地扫向朱无视,“神侯说人犯自杀,可这坛火药... 倒像是有人想灭口呢。”
朱无视却似未听见,只向皇帝叩首:“陛下明鉴,此案既己查明是东瀛奸细作祟,为免云国误会,还请厚葬使团,以示天朝上国气度。”
皇帝沉吟片刻,目光落在成是非怀里的火药坛上,忽然挥挥手:“此事便按朱爱卿所言处置。成是非,你屡立大功,却也鲁莽成性 ——”
他忽然露出苦笑,“去御膳房领二十个芝麻火烧,算是赏你昨夜挨饿查案。”
退朝时,成是非捧着火烧蹲在宫墙角,望着朱无视的仪仗远去,忽然发现对方轿帘上沾着半片樱花瓣 —— 正是昨夜假公主鬓间的饰物。
上官海棠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轻声道:“有些网,一旦织成,便不是你我能破的。”
雪不知何时停了,瓦当上的积雪开始融化,水滴在青石板上敲出细碎声响。成是非忽然想起昨夜在国宾馆,假公主被拖走时,眼中闪过的不是恐惧,而是解脱。
他咬了口火烧,芝麻混着血味在舌尖漫开 —— 这皇宫里的雪,从来都不是白的。
远处传来更鼓,第三声刚落,西角门方向传来骚动。有小太监哭哭啼啼跑过,说锦衣卫在牢里发现两具尸体,面容全被毒毁,看衣着和体型,像是乌丸。尸体手中攥着半片护龙山庄的腰牌碎块。
皇帝在得到消息后,不动声色,并且封锁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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