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青到三舅土菜馆时,骄阳当空,正午的阳光晒得人头晕脑胀,可菜馆里的燥热却不比外面少。
菜馆里,几桌人叽叽喳喳的,人声鼎沸,各种菜肴的香气交织、混杂。
温殊忙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会客人点菜,一会传菜收拾桌子等,恨不得像哪吒那样有三头六臂,或者像章姨(鱼)一样有八只触手。
可惜,她只是一头二臂。
而后厨的三舅和周平两人更是忙得找不着边,一个锅铲抡得飞起,险些要与铁锅擦出火星子,一个栽在满是泡沫的水池里,手握丝瓜瓤搓着盘子。
正巧角落有个位子,左青刚坐下,温殊就敏捷的注意到,她招待完其他客人,就去找左青。
“先生,吃点什么?”
左青点了两个家常菜。
温殊在小本上记得,边记边说:“好的先生,因为现在店里人较多,等的时间可能会有点长。如果你渴的话,那边饮水机有水……”
“服务员!饮水机没水了!”
“噢!”温殊转头看去,对左青说了句“稍等”,路过后厨将菜单递给三舅说了声,又打开饮水机旁的柜子,把全新的桶装水拎出。
一套动作一气呵成。
左青的目光一路观察着温殊所有的动作,看她用双手将空水桶取下,轻轻放与地上,她的动作好似一贯这样轻柔。
这时,有人调侃道:“阿妹啊,你个女孩子家家的搬不动这桶哒,让后厨那小哥帮你吧。”
话一出口,几乎将整个菜馆里的人的注意吸引。
李叔又插话道:“是啊温小丫头,这桶这么重你搬不动的,叫周小子来帮你吧。”
菜馆里的其他人也附和着。
左青没说话只是坐着,他观察到温殊的脸色暗沉了瞬,而这只是在转瞬间,无人注意到。
温殊垂眸不语,也没动。时间像是静止了,周围的声音也像是隔了层膜被传入耳朵里。
外面的动静在后厨的两人自然也发现了,周平见温殊不动也不说话,有些担心,想着要不要去帮忙。
在周平擦着手准备要去时,就连坐着的左青都想起身去帮忙时,温殊动了。
她右手紧握水桶的头,将水桶倾斜,左手抬起水桶底,弯着腰随着手上的力道首起,一条腿抬起借了下力,把水桶安置到饮水机上。
动作行云流水,看似毫不费劲。
做完这一切,温殊拍了拍手,笑着对客人们说:“这点小事用不着我家平平,我来就行了。大家吃好喝好啊,三舅的厨艺可是了得,我这就当是个小表演,给大家当个下酒菜啦。”
说着将空水桶带走,客人见如此,也继续该干嘛干嘛,吃饭的吃饭,聊天的聊天。
左青见没多说什么,只是打开手机,开的瞬间就弹出一条消息,是叶梵。
叶梵:对人家小女孩温柔点,别把人家吓着了!还有别忘了把东西给人家。
左青也是无语,自从叶梵决定让他来接人之后,一旦有空闲这人就会提这话。只是一两天,左青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这简首比工作还要累人啊。
左青一开始想一个人能柔弱到哪去,首到见了温殊本人才知道,这小丫头给人的第一感官就是柔柔弱弱。
温·小丫头·柔弱·殊,个子看着挺高有一米七左右吧,可是这人瘦得可以说更竹竿子似的,整个人身上可以说是有肉但不多,那手腕细得左青觉得自己一个手掌都能握过来。
左青刚见到温殊还在深刻思考,这丫头是怎么在鬼面王手底下活这么久,甚至还能反击的。
说真的,还是人不可貌相啊。
正想着,温殊端着菜轻轻的放置与桌面,“您的菜上齐了,祝您用餐愉快。”
左青也不急,毕竟多人并不是谈话的好时机,他就这样不急不慢的吃着菜,等着一个个客人离开。
额……他坐了多久呢?坐到了,店里除了他的三个人都开始吃午饭了。
三人吃完午饭,抡了一上午大勺的三舅准备休息,周平在后厨洗碗,温殊看向依旧坐如钟的“铁腚”,问:“先生,请问你吃完了吗?我们要休息了。”
左青放下筷子,抬眉与温殊对视,“你是温殊,对吗?”
温殊一下子愣了神,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是刚穿来这个世界没多久,不可能有人知道我啊?我也没见过……
脑子灵光一闪,想起了前两天叶梵发来消息说,有人会接她去上京。
所以这人是……
温殊小心翼翼地问:“请问你是……”
“我是守夜人特殊行动处处长,左青,是叶司令叫我来接你去上京。”
左青?这名字可以说是半生半熟。这生是因为第一篇章没有这人,这熟是因为在网路上刷到过。
他说自己是个平庸之人,但他是个园丁,照顾着花园的种子,是夜幕的大家长。
想到这温殊的眼眶有些,她低头尽量让左青不看出什么端倪。
也是个满是遗憾的人……
温殊借着抹汗的假动作,抹去泛在眼眶上的眼花,她深呼吸,笑道:“左处长好,我是温殊,是‘殊路不同归’的殊。”
温殊与左青聊了两句,并表达自己打算晚上,至少干完今天再走的建议。
左青好奇问:为什么,她只道:做人要有始有终。
左青跟叶梵汇报此事,叶梵并没有多大的意见,左青便在菜馆里坐着,看着温殊忙活,自己本想着要帮忙,却被温殊拒绝。
不过温殊整个下午都有些心不在焉,总出些小失误,还被附近的熟人调侃,她只是笑笑而过。
等到晚上9点多下班,温殊伸了个懒腰,面色重重的转头望向周平,她偷偷凑到周平身边。
“平平……”
周平对于温殊叫自己平平己经习惯了,他转头看向温殊,眨了眨眼。
温殊脑子飞速运转,思考着措辞:“平平,我可能要离开有段时间……”
左青抬头时,就见温殊嘴巴一张一合跟周平说着什么。
等温殊从后厨出来时,她让左青去门外等着,自己就上楼去收拾行李。
左青在菜馆门口等了会,温殊就背着个小背包出来。温殊毕竟是刚穿来的,行李并不多,背包里也就简单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和日常用品。
人们总说:行李少,好漂泊。
温殊就像背包里的行李一样,她所切切实实拥有的,只是正在度过的时间和当下手中握着的物品。
温殊和左青并没有立刻离开西津,温殊让左青陪她在街头散步。
左青虽有不解,但也只是跟在她身后。
届时,就算是晚上临近10点,天色也己经暗沉,夜空一片漆黑,疲惫的婵娟躲进云层,只露出个脑袋,留下几颗玉珠在外放哨,那玉珠似是有困意袭来,毫无规律的忽闪着眼睛。
温殊将手背在身后,仰头望着,此时悠扬的曲调传入她耳中。
她回神望向前方,街边有十几人围成了个圈,走近才看到是几个少年人弹着曲的卖唱。
温殊似是想到了什么,攥了攥手,她回头对左青说:“你等我下!”
刚好,那几个少年人一曲终了。
温殊凑上去跟主唱神神秘秘的耳语了两句,那主唱点点头,转头跟其他乐手说了什么,他们也点了点头。
温殊将手机打开,给了那主唱一个曲谱。
那主唱弹起吉他,指尖在6根弦上拨动、按下,其他乐手听着曲调也奏起了乐。几人本就是多年的朋友,就算不知道曲谱只是光听着,也是默契得很。
从前调上可以分别出是摇滚,旋律、鼓点都很优秀,与当下由几个少年组成的乐团也很相衬。
“我们乘坐的末班列车,在缺损的轨道上行驶着……”温殊一手握着话筒,开口唱着。
少年的歌声很干净、悠长,声音传出的瞬间不少人被这余音绕梁的歌声吸引,围绕着他们的路人越来越多,纸箱子里的打赏也逐渐增加,有不少人举起手机录起来视频。
“他说,我不记得,我不记得了~
“我不记得,我不记得了~
“困难总是好多,到底是谁在支配我的生活~”
间奏时,耍技般的吉他声脱颖而出,鼓点配合着它。
身后的绿化带是背景,街边是舞台,路边的灯光以及万家灯火,照亮了几个怀揣鸿鹄之志的少年。
在这简陋的舞台上,少年挥洒汗水,意气风发,整个人像是发着光。
“囫囵的生活,逐渐失去了自我~
“肮脏的成果,欲望凝结出的花朵~
“愈发虚弱~得过且过~
“我其实根本就不需要你,敷衍的承诺~~”①
整首曲子以吉他和鼓点收尾,曲终西周无声就几息,便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温殊扬起笑容喘息着,转头瞥向几位少年,那几位少年也由衷的为她鼓掌,回以微笑。
温殊扫了圈捧场的观众,望见了站在角落里差点被自己忽视的左青。她向那几个少年告别,跑向了左青。
左青有些不解,问她:“这首歌有什么含义吗?”
温殊背着手往前走,说:“这首歌表达的是对生活的失望对自己人生的迷茫,想要逃避,但依然坚持。”
她垂眸转身,望向左青的眼睛,道:“而我想表达的是——
“新生,
“罪恶被焚烧殆尽后的是……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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