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成宫的蝉鸣声里，李泰盯着树影在地砖上划出的刻痕。这是他来到大唐的第二百三十七天，三岁幼童的身躯正趴在冰鉴旁，用银匙蘸水在青砖上勾画等高线图。
"青雀又在涂鸦了？"长孙皇后笑着拾起绢帕，却见帕上水痕渐渐显形——竟是渭水与泾河的支流分布图。最北端的标记旁，歪歪扭扭写着"坎儿井"三字，墨迹里掺着硝石的结晶。
三日前随驾避暑的队伍刚抵九成宫，李泰就嗅到了灾难的气息。龙尾道两侧的百年古柏反常落叶，太液池水位比往年低了七寸。当夜他在量子空间验算气象数据，确认陇右道即将遭遇百年大旱。
"报——"羽林卫的急奏撕裂了晨雾，"豳州三百里加急，泾水断流！"
李世民手中的茶盏应声而裂。李泰趁机将绘有暗渠图纸的绢帕塞进父亲袖中，稚声稚气地念道："地龙喝水..."帝王展开绢帕的瞬间，墨竹突然跪地高呼："奴婢愿往豳州开渠！"
七日后的子夜，李泰站在观星台上。墨竹托人送来的竹筒里，装着新凿暗渠的岩芯样本。当他的指尖触碰到青灰色砂岩时，玉珏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地下三十丈处，墨家先人在秦汉时期开凿的废弃井道，正与新建的坎儿井完美衔接。
"殿下！"墨竹的密信被火漆封在铜管内，"按图施工七日，竟得涌泉..."信纸背面的水渍在月光下显出磷光，李泰嗅到了钾盐的气息——这正是他需要的化肥原料。
但危机来得比预期更快。寅时三刻，厩舍突然传来战马嘶鸣。李泰赤脚奔至窗前，看见守夜的羽林卫正死死按住抽搐的坐骑。那些西域进贡的良驹口吐白沫，眼瞳里泛着诡异的幽蓝。
"妖马惊厥！"随行的太史令高喊，"快禀告圣人！"李泰却盯着马槽旁的青铜水钟，发现水面正泛起异常的同心圆波纹。他的耳膜突然刺痛
当李世民率众赶到时，三岁皇子正趴在马槽边玩水。没人注意到，李泰用银簪在水面划出的频率，恰好抵消了次声波的共振节点。当第八匹战马平静下来时，袁天罡的六壬盘突然指向西北方的禁苑。
"陛下，请移步鹿囿。"李泰拽住父亲衣角，肉乎乎的手指在掌心画出正弦曲线。帝王瞳孔骤缩——这图案与三日前收到的龟甲占卜裂纹如出一辙。
禁苑深处的白桦林里，墨竹带人挖出了三具青铜甗。这些商周时期的礼器被改造成次声波发射器，器腹内壁刻满楔形文字。李泰的指尖抚过冰凉的青铜，量子空间突然闪现出突厥可汗牙帐的场景——国师暾欲谷正用同样的装置祭祀长生天。
"青雀觉得此物如何？"李世民将儿子举过肩头。李泰忽然伸手扯下父亲的金冠，镶着东珠的冠冕坠地碎裂，露出中空的夹层——半片羊皮地图赫然在目！
随行的户部尚书崔敦礼面色煞白。那是陇右道的盐铁分布图，本该封存在尚书省金匮。李泰的琉璃眸中寒光乍现，他终于明白次声波攻击的真正目标：让九成宫守军丧失战力，配合山东士族私运盐铁至突厥。
当夜，李泰在量子空间重组线索。玉珏投射出的陇右沙盘上，七条走私路线如毒蛇盘踞。最西端的标记让他心跳加速——那是玉门关外的疏勒河，河床的岩层间闪烁着铀矿石特有的荧光。
次日黎明，李泰"失足"跌入太液池。当宫人们手忙脚乱打捞时，谁也没注意池底的五色卵石被他摆成了钟表齿轮的图案。午时艳阳下，墨竹带着工匠潜入池底，按图示打造出了水运浑象的核心部件。
七日后，九成宫辰时三刻的晨钟突然提前鸣响。百官惊慌奔出寝殿时，却见观星台上矗立着丈余高的青铜仪象。李泰被袁天罡抱在怀中，小手按着晷针喊道："丑三！"浑象突然转动，精确指向正在发生日食的西域方位。
"此物可测天地经纬，名曰...曰..."袁天罡的胡须剧烈颤抖。李泰奶声奶气地接道："大衍钟。"他没说这名字源自《大衍历》，而这部历法本该在百年后才由僧一行编制。
当夜，李泰在墨竹协助下完成了首份星图。羊皮卷上的二十八宿间，用银粉标注着波斯、天竺的矿产坐标。当玉珏的能量注入星图时，卷轴突然浮现出立体的丝路商道，某条支线首指君士坦丁堡的圣索菲亚大教堂。
危机却在丰收的时刻降临。李泰午睡醒来时，发现枕边放着半块带血的胡饼。饼中夹着的竹片上，画着突厥狼头图腾。玉珏突然震动，量子空间闪现出画面：十二匹战马正穿越祁连山隘口，鞍上骑士皆着五姓七望的私兵服色。
"阿兄..."稚嫩的呼唤从殿外传来。李泰转身看见六岁的李承乾站在廊下，手中握着把镶满宝石的短匕。"听说青雀会造神器？"太子的笑容里带着寒意，匕尖有意无意地划过廊柱，留下深深的刻痕。
三更梆子响过，李泰盯着榻前的水运浑象。月光透过琉璃窗，在铜铸的黄道环上投下奇异光斑。当他的手掌覆盖赤道经纬仪时，玉珏突然发出蜂鸣——浑象的北极轴自动偏移三度，指向骊山脚下的始皇陵。
墨竹的脚步声惊醒了沉思。少女递上连夜打造的游标卡尺，精钢尺身上的刻度细若发丝。"按殿下白日所绘，误差不过毫厘。"她没发现，卡尺的背面被李泰悄悄刻上了二进制编码。
五更时分，急报再至。前往波斯探矿的使团在葱岭遇袭，唯有个叫王玄策的少年侍卫生还。李泰听到这个名字时，手中的玉珏突然发烫——量子空间里浮现出未来时空的画面：三十年后，那个浑身是血的少年将一人灭一国。
当第一缕阳光照亮九成宫的飞檐时，李泰在量子空间写下了新的方程式。羊皮卷上的星图开始自动延伸，穿过吐蕃高原，绕过天竺佛国，最终停驻在红海彼岸的亚历山大港。玉珏的能量读数突然飙升，在虚空中凝成西个古波斯文字：
"万王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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