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署檐角的冰棱滴着荧蓝药汁,李明达腕间新缠的素纱在《齐民要术》"蚕事篇"上洇出星斗图案。李泰握着银针的指尖突然颤动,针尖挑起的菌丝在晨光中显露出河西走廊的商道脉络,细若游丝的荧光竟与李承乾腰间蹀躞带的金线纹路重合。
"西哥扎针比西市胡姬跳舞还晃眼。"李明达忽然将冻得通红的手指戳进药碾,布老虎肚皮漏出的辰砂粉染红了《水部式》里的"漕船规制图"。炼丹炉旁偷喝蔗浆的阿贵突然呛住,喷出的糖水溅在烧红的丹鼎上,炸出三颗裹着焦糖的"醒神丸",正巧滚进小公主的酪浆碗。
李泰刚要开口,含元殿方向传来七长两短的钟鸣。檐下新结的冰蚕茧突然渗出靛蓝汁液,在地面凝成"河东旱灾"的甲骨文。学徒阿宝抱着药杵跌进门槛,杵头未捣碎的雄黄块滚落成金:"魏王殿下!圣人在紫宸殿呕血染红了《氏族志》修订稿!"
李承乾蟒袍上的苏合香裹挟着铁腥气漫入鼻端。太子指尖鎏金香囊转出残影,突然弹开洒出裹着蜜蜡的波斯莳萝:"西弟这药庐倒是愈发像景教的告解室了。"他蟒靴碾过满地辰砂粉,暗纹竟与河东水利图上的沟渠分布重合。
李明达突然蜷缩咳嗽,布老虎绽线的肚皮里漏出掺着硝石的硫磺粉,迷了太子口鼻。李泰趁机将银针扎进妹妹内关穴,菌丝痉挛发出的呜咽惊得药柜顶层的寒鸦撞翻青瓷罐:"太子殿下若有雅兴,不妨尝尝新制的硝石茯苓膏?"
"孤的脾胃可不如西弟耐造。"李承乾拂去蟒袍上的硫磺粉,腰间蹀躞带暗藏的乌兹钢匕首柄磕在青铜药炉边沿,"倒是西弟该去九成宫泡泡冷泉,背上的逆鳞都结蛛网了。"他突然俯身拾起片带苔藓的龙鳞,鳞面荧光映出水力纺纱机的飞轮构造。
紫宸殿的宣召截断了暗涌。李泰踏过龙鳞渠时,发现李承乾蟒袍后摆沾着河东特产的赭色胶泥——正是五日前墨竹密报中提到的引渠封土。
李世民倚在御座上的模样让李泰想起暴雨夜困在蛛网中的流萤。帝王枯槁的指尖拂过河东急报,衮服领口露出的菌斑己爬上太阳穴:"青雀可知...当年陈平解白登之围用的何物?"
"儿臣只知美人图..."话音未落,李世民突然攥住他手腕,菌斑触到逆鳞的刹那,两仪殿方向传来梁柱开裂的闷响。凌烟阁瓦片纷落,杜如晦画像的笏板突然渗出黑血般的墨迹。
"你百日抓周那日..."帝王咳出的血珠在菌丝映照下泛着孔雀绿,"太史令说玉珏暗藏河图..."李泰垂头盯着金砖缝隙,荧光菌丝正沿地脉汇聚成河东驿道图。
殿外突然炸开李治的嚎啕。小皇子抱着焦黑的竹马冲进来,菌丝在残骨上拼出"西哥救命"的蝌蚪文:"三哥说竹马能带我去太原找阿娘..."晋王袖口露出的虎睛石手钏,正与李世民砚台中未干的墨汁同色。
李承乾的讥笑混着环佩叮当飘至:"兕子非要在凌烟阁放孔明灯,倒把晋王的玩具烧了。"太子蟒袍下摆滴着荧紫池水,暗纹在青砖上汇成霹雳车构造图。李明达赤脚追着布老虎闯入,发间银铃缠着半截冰蚕丝:"西哥!太液池石狮子耳朵里塞着阿娘的玳瑁梳!"
李世民抬手欲抚发顶,新换的玛瑙扳指突然炸裂。碎片划过《唐律疏议》书页,在"诈伪律"条目划出荧光裂痕。李泰逆鳞暴长的瞬间,瞥见李承乾袖口滑落的金瓜子,正与河东豪族账簿上的密押纹样吻合。
暮色浸透太液池时,李泰在冰窟旁调试新制的量雨器。阿贵凿冰的钢钎突然脱手,砸开薄冰惊起池底鎏金龟。胖太监举着冻僵的龟甲傻笑:"殿下!这老王八壳上刻着开皇年号!"
"那是宇文恺督造池底机关时刻的..."李泰话音戛然而止,龟甲腹部的洛书纹竟与菌丝脉络暗合。他忽闻冰层下传来铰链转动声,转头见李承乾蟒靴正踏在泉眼八卦巽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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