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星髓龙谶

太液池蒸腾的硝石粉在晨光中凝成淡紫雾霭，李泰逆鳞缝隙渗出的金丝缠住青铜匣裂纹，将冰面星图折射成十二年前抓周宴的波斯琉璃灯。李明达蜷在兄长狐裘里啃蜜饯山楂，冻紫的指尖在《水部式》残卷上按出个靛蓝漩涡，恰圈住"龙门堰"三字。

"西哥的鳞片会发萤火虫光！"小公主突然将山楂核塞进李泰蹀躞带，惊得他手背青鳞暴长划破《漕渠考》。阿贵顶着炸膛的丹炉撞开太医署门扉，胖太监焦黑的袖口甩出火星，在星图烙出个哭脸："殿下！老奴试出解蛊的方子了！"

李承乾蟒靴碾碎檐下冰柱，蹀躞带暗藏的乌兹钢短剑嗡鸣着指向池心："西弟这星图倒是省了鸿胪寺译官的差事。"刃面寒光映出星图缺失的"柳宿"方位，正是龙首渠暗门所在。太子指尖金瓜子突然嵌入冰面，三百冰蚕丝自地缝钻出凝成蛛网罩向李明达。

"三哥的瓜子能孵小鸡吗？"李明达赤足跃上青铜匣，布老虎肚皮漏出的磁粉在蛛网标出七颗银星。李泰龙爪撕碎蚕丝的刹那，紫宸殿传来玉罍坠地的脆响，惊得池底锦鲤摆尾搅碎星图倒影。

李世民枯槁的手指抠进心口罗盘，衮服菌斑己蔓延至下颌。李泰跪奉汤药时，发现帝王瞳孔中的星图正与太液池冰面裂纹同步龟裂。"青雀..."帝王突然呕出裹着鎏金齿轮的血块，"这罗盘要的...是观音婢的..."

李明达腕间菌丝暴长缠住血块，靛蓝血珠渗入齿轮缝隙的刹那，终南山方向传来地龙翻身的闷响。阿贵捧着的药炉突然炸裂，炉灰凝成长孙皇后梳妆的幻影，妆奁暗格里半枚玉梳齿与李泰逆鳞纹路严丝合扣。

暮色浸透墨院密室时，李泰在硝石雾中调试改良版水碓模型。墨竹提着萤囊进来，发间齿轮簪绞住冰蚕丝："东宫死士在广通渠截获了吐蕃冰蚕茧。"她袖中滑落的银针突然与水碓轴承共鸣，针尖星芒在墙面投射出河西暗道全图。

"西哥偷藏玫瑰酥！"李明达从梁柱滑入兄长怀中，布老虎耳朵漏出的硫磺粉染黄了暗道标记。小公主腕间菌丝突然缠住水碓转轮，靛蓝血珠顺着榫卯纹路渗入地缝，惊得青铜匣发出龙吟般的震颤。

子夜更鼓刺破雪幕，李承乾蟒袍金线在月光下织成安西立体舆图。太子指尖冰蚕茧突然爆裂，涌出的银丝缠住太液池星图："西弟可知，当年母后梳妆用的玉篦...是吐蕃赞普大婚的聘礼？"他腰间蹀躞带暗格弹开，半截带血的玉梳齿正与匣中机括咬合。

李泰逆鳞暴长的瞬间，池底突然升起鎏金浑天仪，齿轮咬合声与李明达腕间银铃共振。小公主赤脚掠过冰面，怀里的布老虎哼着变调的《霓裳羽衣曲》，惊得巡夜禁军长戟交错成网。

"圣人口谕！"宣旨太监颤抖的嗓音里，李泰发现黄绫边缘翟鸟纹竟与冰蚕茧经纬同源。李明达突然咬破指尖，靛蓝血珠腐蚀"泰"字显出吐蕃密文"朱雀"，恰是广通渠闸口方位。

紫宸殿内血腥混着药香，李世民枯槁的手突然攥碎心口罗盘："青雀...梳篦..."帝王喉间菌斑突然暴长成二十八宿纹路。李泰龙爪接住飞溅的齿轮碎片，发现其中嵌着半片带血玉珏——正是十二年前抓周时攥着的信物。

破晓时分，太液池冰面裂开龟背纹。三百傀儡托着青铜匣浮出水面，匣中滚落的《河西军防志》残页突然自燃，灰烬凝成长孙皇后教李明达刺绣的幻影。小公主腕间菌丝暴长成星索缠住兄长腰际："西哥快瞧！阿娘在教兕子绣龙鳞呢！"

李承乾的讥笑自池畔残柳传来："西弟这傀儡戏排得妙，倒省了教坊司的功夫。"他蟒袍下摆扫落冰凌，露出腰间密匣里完整的玉梳，"当年母后梳落的青丝...可是冰蚕最爱的饵料..."

阿贵顶着冒烟的丹炉撞开东宫侍卫，炉灰凝成的药马尥蹶子奔向太医署："殿下！老奴试出祛毒散了！"李明达赤足追逐药马，布老虎漏出的硝石粉在宫墙烙出歪扭的"梳篦"字样，惊得当值宦官踩中蚕茧摔成滚地葫芦。

墨院密室的《水部式》突然自燃，泛黄纸页显出血书密文："青雀亲启...玉梳断齿处...星髓所在..."余下字迹被菌斑吞噬。李泰逆鳞金丝突然缠住银针星芒，针尖转动间密室暗柜弹开，三百水碓模型在机括声中喷出槐花粉。

"西哥的玩具会下雨！"李明达抱着布老虎跃入花粉雾，腕间菌丝突然凝成弹弓射向李承乾。太子蟒袍金线崩裂的刹那，池底传来鎏金自鸣钟的完整报时声，冰面星图倒映出十二年前波斯商人献玉梳的场景——那梳齿纹路正与李泰逆鳞脉络严丝合缝。

太医署丧钟穿透九重宫阙时，李泰抱着昏厥的妹妹跪在冰窟旁。李明达腕间菌丝在晨光中织就河洛星图，靛蓝血珠渗入冰面显出"虚宿"方位——正是长孙皇后未完成的翟鸟尾羽。阿贵打翻的药炉在雪地烙出谶语，炉灰凝成的袁天罡幻影捋着冰蚕丝长叹："履霜冰至，阴始凝也..."

当第一缕金晖刺破云层，李泰逆鳞深处传来玉梳断裂的脆响。他望着冰面星图倒影，终于参透母亲以命封印的不仅是龙脉星髓，还有大唐国运与吐蕃天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