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双珏星劫

终南山墨院的密室中，青铜鹤灯将两枚玉珏的影子投在星图上，李泰逆鳞间的金丝突然绷首如弦。李明达踮脚去够灯台上的蜜饯罐，布老虎肚皮漏出的磁粉在"井宿"方位标出红点："西哥，这块星星长得像三哥的歪鼻子！"

"小心！"李泰龙爪揽住险些跌落的妹妹，腕间暴长的逆鳞却勾碎了《西域舆图》。阿贵顶着冒烟的丹炉撞进门来，胖太监的焦胡须上粘着半片艾草："殿下！老奴用玉珏粉试出了新..."话音未落，炉中蹦出的火鼠窜上星图，将吐蕃疆域烧出个窟窿。

紫宸殿方向传来七急五缓的钟声，李明达忽然捂住心口守宫砂："父皇疼了！"她腕间菌丝暴长缠住浑天仪，生生将星图转向太极宫方位。李泰抱起妹妹疾奔时，瞥见玉珏中的李承乾倒影竟在诡笑。

宫道上的血迹己凝成冰花，李世民枯槁的手指正抠着龙榻上的玄武纹。老帝王听见脚步声，忽然挣扎着扯开衮服——心口处巴掌大的星图刺青正渗出黑水，与李泰逆鳞纹路形成镜像。

"青雀...咳咳...你娘当年产下的是..."帝王突然剧烈抽搐，呕出的黑血中竟有冰蚕茧浮动。李明达扑到榻前，守宫砂渗出的靛蓝血丝正巧滴入血泊，凝结成波斯文字"双子"。

殿外忽起喧嚣，三百禁军手持改良连弩围住寝宫。李承乾蟒袍染血踏入，指尖转着的鎏金香囊突然炸开，半枚玉珏"叮"地嵌入龙柱："好弟弟，可认得此物？"柱内机关转动，十二艘前隋龙舟的投影突然充斥殿宇。

阿贵抱着丹炉缩在角落，炉灰在血泊中凝成长孙皇后分娩的幻影。李明达突然指着幻影惊叫："三哥也在阿娘怀里！"只见虚影中的襁褓竟有一对婴孩，其中一个心口闪着吐蕃星图。

李泰逆鳞暴长的瞬间，李世民心口刺青突然离体飞出，化作冰蚕丝缠住两人。李明达腕间菌丝绞住李承乾脚踝："不许欺负西哥！"却被太子腰间弹出的乌兹钢刃斩断，断丝在殿柱上灼出"武德九年"字样。

子夜更鼓响起时，李承乾己退至星髓池畔。他撕开蟒袍露出完整的心口刺青，与池中血阵共鸣："西弟可知，当年玄武门之变的星象..."池底突然升起青铜巨鼎，鼎身铭文竟是波斯语的"双子献祭"。

李明达忽然将布老虎掷入血池，磁粉竟让鼎中沸腾的血水凝成李泰面容："西哥快看！鼎里有好多你！"阿贵趁机抛出艾草灰，青烟中浮现长孙皇后书写手札的幻影："...双子星动，当舍其一..."

李泰龙爪捏碎鼎耳，飞溅的青铜碎片中忽现半卷《波斯星典》。他瞳孔骤缩——那些改良连弩的构造图，竟与典籍中"大食火器"篇章完全一致。李承乾的狂笑震动梁柱："西弟的巧思，倒省了吐蕃匠人的功夫！"

破晓时分，终南山传来巨响。墨院密室中另一枚玉珏突然浮空，映出的李承乾倒影开口言语："好弟弟，且看为兄送你最后一份冠礼..."长安各处突然地裂，三百具前隋傀儡破土而出，眼窝磷火尽数染上吐蕃金纹。

李明达守宫砂突然渗血成线，在地面绘出长孙皇后未完成的星阵。小公主脸色惨白仍咧嘴笑："西哥，兕子帮你把坏星星圈起来啦！"阿贵手忙脚乱给她喂药丸，却被吐在傀儡关节处，竟让那青铜怪物跳起了胡旋舞。

紫宸殿地砖尽碎，露出埋藏的前隋星轨。李泰逆鳞金丝缠住星轨枢轴时，玉珏中的倒影突然与他同步动作——李承乾竟通过双子玉珏在操控他的身躯！李世民突然暴起，枯槁的手握住星轨指针狠狠折断："朕...宁绝嗣...不资敌..."

寒光闪过，李承乾的乌兹钢刃己没入帝王心口。李明达凄厉的尖叫中，李世民用最后气力将虎符按进李泰逆鳞："青雀...你娘选的...从来都是..."鲜血喷溅在星轨上，整个长安的傀儡突然调转矛头。

暴雨倾盆而至，李泰抱着渐渐冰凉的父皇跪在废墟中。李明达用守宫砂血在兄长后背画星图："西哥不哭，阿娘说眼泪会浇灭星星..."阿贵默默捡起炸膛的丹炉当伞，炉灰混着雨水在血泊中凝成卦象"泽火革"。

三日后，终南山巅的祭星台上，李泰将两枚玉珏嵌入浑天仪。李明达忽然将糖葫芦按在"破军"位："西哥，这样坏星星就吃不到啦！"仪器暴长的金丝却将小公主腕间守宫砂染成靛蓝，夜空中的紫微星突然大亮，映出波斯商队密信中缺失的那页——"双子星髓，合则生，分则弑"。

李承乾的嗤笑自山道传来，他心口刺青己蔓延全身："好弟弟，且看看谁才是..."话音戛然而止，因为李明达的守宫砂突然离体飞出，化作星索缠住两人。小公主七窍渗血却笑得灿烂："阿娘说...要牵紧哥哥们..."

朝阳刺破云层时，祭星台上只剩一枚完好的玉珏。李泰逆鳞尽褪，怀中妹妹的守宫砂变成星形胎记。阿贵捧着焦黑的"还魂丹"老泪纵横："娘娘显灵了..."却被突然睁眼的李明达抢去塞进嘴里："阿贵又偷糖！"

山风拂过残破的星图，李泰终于看清玉珏背面的波斯小字——那竟是他穿越前实验室的经纬坐标。而浑天仪底座的暗格中，静静躺着一把青铜钥匙，齿痕与十二年前抓周时攥着的算盘锁孔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