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飞提着一些礼品，去看望骚婆的妈妈玉容。
骚婆走后，他的爸爸不愿待在家里悲伤，就出外打工去了，很少回家。
家里只有玉容一个人照看打理。准备给骚婆结婚的新房，还是曾经的容貌，门上的喜字、门框的楹联还喷着墨香，房内窗明几净，光可鉴人，床上的被子叠得方方正正，窗台上的荷花芬芳袭人，一切都像刚布置的。
向飞进去的时候，玉容正在擦拭骚婆和望香婚纱照相框的镜片。在她擦拭的过程里，骚婆和望香像越来越近地向向飞走来。向飞招招手，向他们问好。
玉容看到向飞，眼睛就红了湿了，眼泪在她布满皱纹的脸上恣意纵横，以至于地板很快洇湿一片。
“婶娘，我看你老来了。”向飞说。
“你那么忙，还来看我，真的是难为你了。”
“没事。这些东西都是我们华野农渔产品生产经营公司生产的，有大米、菜油、藕粉、莲米等。这些产品出了名了，都销到省外去了。里面也有骚婆的心血和功劳。是骚婆和我们几个一起孝敬你的。”
“好，谢谢你们！婶娘收下。”
玉容看向飞的头，问：“伤好了吗？还疼吗？”“早好了，完全没事了。”“案子破了吗？”“还没有，总会破的。”
玉容说：“这个王八蛋，该遭雷打死。你以后千万要小心啊！”
玉容要留向飞吃饭，向飞推辞。
玉容说：“你既然来了就吃个便饭吧，陪婶娘喝点酒。以前平时不喝，逢年过节的时候跟骚婆喝点。跟他喝，我是越醉越高兴。你跟我喝点，我会高兴的。”
向飞帮着玉容做饭，很快就好了。
喝酒用的还是那种老式酒杯，瓷的，漏斗形状，上大下小，约八钱容量。
向飞觉得用这样的杯子喝酒，比用一次性塑料杯子喝酒有感觉有味道有气氛，这才叫喝酒。
玉容边喝酒边不断地给向飞夹菜。向飞说：“你别客气，我自已来。”
玉容说：“以前我对骚婆也是这样的。”
谈到骚婆，玉容的话就多起来：“骚婆的酒量就是我把他操起来的。他岁把的时候，我就用筷子蘸酒在他的舌头上点一下，后来就用调羹喂，再后来就用杯子了。但是他酒量起来了，胆量却没起来，遇到一点小可怕的事，就流尿。”
儿女的一切细节，都是妈妈回味不尽的生活乐趣，就像妈妈的点滴乳计，都是儿女的命样。玉容自趣地笑了。外婆胆小容易流尿的细节，在她心里也是美好的。玉容笑了，又哭了。
向飞说：“其实，骚婆的胆量也起来了，而且胆大过人，要不他怎公敢……”
他突然打住了，不想再说下去了：“来，婶娘，我再敬你一杯！”
玉容的脸红了，有些醉了：“飞伢，”
她喊向飞的小名：“我真的对不起你啊……”
向飞打断她：“你是个好人，像对骚婆一样对我，哪里有对不住我的地方呢？”
玉容说：“我以前胆子小，不敢说话呀。现在骚婆已经走了，不怕别人害骚婆了，什么都不怕了。”
向飞很吃惊，她想说什么？她善良勤劳节俭一生，看到蚂蚁都要弯很远的路走过去，总是起早贪黑地勤耕苦作，身上穿的衣服也是补疤叠补疤。她是野湖妇女的典范，会做出对不起人来的事吗？向飞不相信。
她说：“飞伢，告诉你，那夜里打伤你的人就是胡蛮牛。虽然我没有看清他的脸，但他那粗脖子大肚子样子，一落我的眼睛就认出来了。”
她突然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细小的包裹来，交给向飞。
她继续说：“这是我在你被打的地方找到的一个槟榔壳。胡蛮牛不是喜欢吃槟榔吗？这肯定是他吐在那里的。你赶快去告他吧，我保证当面作证。”
其实向飞早就怀疑上了胡蛮牛，只是一时拿不到证据。现在可以肯定了，但事情可能还不是这么简单。他把槟榔壳装进自已的荷包里，必要的时候，可以用它做DNA。
他说：“你不要自责，我理解你。你也不要太着急，这事暂时放一下。”
玉容生起气来：“你太心慈了，他想要你的命，而你告都不告。你不告我告！”
“别，婶娘，这不是你操心的事。你有些累了，早点休息吧。”
女人喝了酒比男人还稳不住。等向飞一走，玉容就打电话报了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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