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再度醒来已是酉时初。
冬日里天黑得早,屋子里早已燃起了蜡烛。
赵玉寒正在修剪烛芯,忽然听得慕清唤她:“夫人……”
“夫君醒了?”赵玉寒放下剪刀,走过去帮他按揉太阳穴。
慕清捉住她的手:“夫人,明日我陪你回门可好?”
赵玉寒皱皱眉,伸手摸他的额头:“确实还是有些热。”
慕清笑出来:“夫人以为我烧糊涂了?”
赵玉寒在他身后塞上软枕:“不是烧糊涂了怎得又想起这事?”
“我想着,总该为岳丈丈母上香。”慕清语气诚恳:“岳丈丈母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么多年是我不知感恩,不曾当面谢过。如今虽迟了,到底也是要叫二老放心才好。”
“家里没有爹娘的牌位,无处上香。”赵玉寒喂他喝粥:“爹娘的遗愿便是不立牌位不祭拜,免得他们轮回路上有牵挂。”
慕清一时沉默。
熏药、喝药、洗漱一套流程结束,赵玉寒吹灭烛火在慕清身侧躺下。
一室静谧中,慕清忽然开口:“夫人,岳丈丈母是如何过世的?”
“他们啊……”赵玉寒思索了片刻道:“应该算是殉情吧。”
慕清有些震惊:“殉情?”
他此时背对着赵玉寒,闻听此言努力想要转过身子与她面对面。
赵玉寒看出他的意图,主动搂着他的腰帮他翻了个身,又悉心帮他摆好双腿间和脚下的垫枕。
他的腿脚很凉,便是屋里点着炭盆,地龙也烧的滚热,他的腿脚依然没有一丝温度。
赵玉寒叹口气,复又躺好。
纵然慕清如今目不能视,腿上也早已知觉全无,但到底是被人伺候了几年,大概能猜出赵玉寒在做什么。
此时听得她叹气,慕清不禁心中一紧:“夫人……”
赵玉寒不接这话,只钻进他怀里,主动搂住他的腰:“我娘自胎里便被人下了毒,人人都说她中毒时日太久,药石无医。七岁那年,她遇见了一位女师傅,帮她调理身体还教她武功,保她平安长大。及笄之后她遇见了我爹,我爹与她调和阴阳,为她分担了一半毒性,这才助她活到而立之年。”
这话她娘说过许多次,她自然也是倒背如流。
“我娘三十一岁那年毒发,太过痛苦,她便自已停了药,求个体面离去。她离开当晚我爹便和她一起去了,没服毒,没撞墙,没上吊,就是和我娘一起去了。”赵玉寒如今说起仍觉得感慨:“我爹那时和我说,他没能与我娘同年同月同日生,便求与我娘同年同月同日死,他到底是做到了。”
“仔细算起来,其实爹娘孝期还未过,我是不该成婚的。不过爹娘有话,不立碑不守孝不拜祭,就当他们不曾来过。况且——”赵玉寒将头埋在慕清脖颈间:“我爹娘提起你向来是赞不绝口,知道我嫁与你,定也是极满意的。”
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慕清脖颈间,惹得慕清一阵颤栗:“岳丈丈母因何对我赞不绝口?”
“大抵是说你品行端方气质卓然,性情坚韧临危不乱之类的。”赵玉寒闭着眼:“夫君,我困了。”
“睡吧。”慕清也闭上眼,搂着她温软的身子:“是我不好,拉着夫人说话。”
赵玉寒哼一声,与他相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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