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头一日，孟静娴来寻赵玉寒：“边疆要起战事了。”
“北面还是西面？”赵玉寒有些吃惊，下意识抚上自己小腹：“姐姐如何得知？”
“你这是？”孟静娴见她如此止了话头：“又有了？”
“嗯。”赵玉寒点点头，也不瞒着：“方过一个月。”
“我倒是看走了眼了。”孟静娴叹一声，又说起战事：“自是北面。”
自打李梅同许平进了京，安阳侯又交了那要命的册子，北夷在大昭境内的钉子几乎全折，他们也着实安生了几年。但这几年冷得早，冬日漫长难熬，估摸着他们也是抗不过了，遂又做起抢掳的营生。
“去年草原大雪，他们牛羊冻死不计其数。”孟静娴压低了声音：“当时便同边疆有些小摩擦，僵持到如今，己是不得不起战火。”
“赢必定是能赢的。”赵玉寒摇头叹气：“只苦了戍边将士同边城百姓。”
“你如今可不兴叹气。”孟静娴将茶盏推给她：“我私心里想着，过两日娘娘便该牵头捐钱捐物，咱们也得好生参与一番。”
赵玉寒点点头：“这是自然。”
院子里，小花同旺旺欢快得叫声顺着窗缝飘进来，其间夹杂着瑾瑜瑾珩同孟静娴家二小子三小子推搡拉扯的嬉闹喘息。
“娘亲！孟姨姨！”不多时瑾珩跑进屋来：“咱们去园子里晒阳阳！”
“秋老虎实在热。”孟静娴见他跑得小脸通红，自袖中掏出个帕子为他擦脸：“姨姨不愿去。”
“二哥哥三哥哥和小花都想姨姨陪呢，姐姐也想姨姨陪。”瑾珩说着又望向赵玉寒：“娘亲今日还未曾晒阳阳！”
“好个机灵鬼儿。”孟静娴也望向赵玉寒：“小小年纪便学着拿捏人心了。”
“姐姐陪我去池子边坐坐罢。”赵玉寒也是笑：“有些水汽凉快。”
“那便走罢。”孟静娴站起身：“上次我瞧着有尾黑鲤，不知如今如何了。”
二人挪步到池子边坐了，男孩子们闹腾着要下水。
“不深便下罢。”孟静娴摆手：“难得宫学休沐，好生玩玩。”
几个男孩得了赦令，欢呼一声踢掉小靴，又甩了足衣，赤着脚丫便往水里冲。那水底的卵石被日头晒得微温，踩上去滑溜溜的，甚是有趣。
“当真闹腾。”孟静娴用团扇遮着日头看向身侧的瑾瑜：“瑾瑜可想下水？”
“略微有些。”瑾瑜矜持地坐在姨姨身边，如实答道：“但瑾瑜更想陪着姨姨和娘亲。”
“小乖乖。”孟静娴忍不住搂过她亲一口：“谁也比不得咱们瑾瑜可人疼。”
“想去便去罢。”赵玉寒替女儿抿鬓角：“在边沿湿湿脚，莫要往深处去。”
“好。”瑾瑜得了娘亲许可，也褪了绣鞋罗袜，将裙裾高高掖在腰间束带上，露出一截嫩藕似的小腿，小心翼翼地探足入水。随着池中清凉之意从脚心首透上来，她忍不住轻轻呀了一声，脸上绽开一朵极甜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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