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阳光照在窗棂上，也照在室内熟睡的慕清身上，虽然没有多少温度，到底带着几分生机与希望。
赵玉寒坐在床边的脚踏上，闭着眼默默回想着慕清睡前所说的话：“夫人，我并非天生瘫废，是四年前被人绑架，日夜折磨才如此。”
他摆手摒退左右：“夫人大概不知，我慕家本在兖州，祖辈经商，家中略有薄财。乱世之中，高祖起事，父亲举全家之力相助，为高祖提供了莫大助益。所以事成之后，高祖亲封父亲为皇商，又特准大哥与我入宫同皇子公主在一处读书。后高祖出台一系列政策提高商人地位，又允准商人之子参加科考，大哥高中进士，被高祖钦点为金陵县丞，至此我慕家也算圆满。”
慕清话说得多了，微微有些气喘，赵玉寒见他如此便问道：“可要用些参茶？”
“不用。”慕清微微摇头，继续道：“却不想高祖突发恶疾，英年早逝，时年二十一岁的陛下登基。高祖在时，陛下本就是太子，中宫嫡出又贤名远扬，继位自然无有异议。不料三皇子竟与其外祖家合谋，妄图谋取大位，朝中也有少数官员参与其中。三皇子知父亲与高祖曾是患难之交，为了得到父亲的支持，不惜许父亲一等公爵之位。”
说到这，慕清微微垂下眼眸：“陛下虽年轻，却敦和仁厚，勤谨睿智，实为兴国明君之象。那三皇子虽年长几岁，却冷心冷清，谋算太过，视人命如草芥，如何能担大任？父亲自是抵死不从的。三皇子见拉拢无果，竟绑架了母亲与我，欲以此逼迫父亲就范。母亲聪慧刚烈，又与父亲举案齐眉多年，自是明白父亲心中所想，自已撞在了三皇子手下的刀上。”
慕清说着，长叹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酸涩：“我本想与母亲同去，却没能成功，只能日夜忍受折磨，这才成了如今模样。”
赵玉寒听着便觉心肝发颤，越发用力的揽着他：“夫君，都过去了。”
“嗯。”慕清轻应一声：“夫人，我不及母亲。”
赵玉寒微微摇头：“夫君何必这么想。”
慕清不答，只继续道：“三皇子伏诛后，陛下感念母亲大义，为她赐下一品诰命，又派太医常驻府中为我诊治，只可惜我这身子不争气，这些年也未有寸进。”
赵玉寒柔声安慰他：“慢慢来，总会有起色的。”
慕清温柔一笑：“夫人说的是，那便承夫人吉言了。”
赵玉寒霎时红了脸，磕磕巴巴的问到：“夫君可要歇息一会？”
“确实累得很，到底是我不争气。”慕清说着，又微微偏头：“夫人也去歇息一会吧，一上午着实辛苦了。”
赵玉寒应了，细心扶着他躺好，又帮他掖好被子。
片刻，慕清的呼吸便变得悠长起来，应是已经睡熟了。
伴着他的呼吸声，赵玉寒又坐了一阵子，到底敌不过席卷而来的困意，和衣在软榻上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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