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醒了，幕府上下都忙碌起来，很快有侍女送来燕窝粥。赵玉寒并不清楚慕清平时是如何用饭的，便安静地站在一边看着。
只见一个侍女慢慢地扶起慕清的上半身，另一个侍女快速地在慕清身下塞进几个软枕让他可以靠坐着，两个小厮则在床尾帮他按揉着双腿，避免他因为姿势的变化而痉挛。
赵玉寒看着看着便不自觉的蹙起眉头，生出几分心疼来。
慕清许是还不能适应眼前的虚无，双手下意识的攥紧床单，靠坐在软枕上喘粗气。
赵玉寒想了想还是走到床边，安慰般轻轻覆上他的手：“慕公子，别怕……”话还没说完，慕清便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他病了太久，没有多少力气，却努力紧紧握着赵玉寒的手，喘着粗气开口：“夫人……夫人唤我且安便好。”说着竟还努力露出一丝笑容。
赵玉寒轻应了一声，等他的呼吸均匀下来，轻声询问：“且安，需要我喂你吗？”
慕清想了想，到底摇了摇头：“不敢劳烦夫人”说着手上又用了半分力“夫人陪着我便好。”
他既这样说了，赵玉寒也不坚持，只握着他的手坐在床边，看着侍女小口小口喂他喝粥。
慕清喝的很慢，喝几口便要停下喘息一阵，仅过了半炷香的功夫便摇头不肯再喝，靠坐着的身子也开始歪斜。
两名侍女想伺候慕清躺下，赵玉寒却制止了她们，只示意她们将软枕拿走，接着她松开慕清的手走到床头坐下。
慕清本有些昏沉，赵玉寒突然松手却让他清醒了几分，下意识便开口问道：“夫人去哪？”
赵玉寒将慕清揽到自已怀里，柔声回答：“我哪也不去。”说着用手在他胃部轻轻打圈帮他消化：“先别睡，一会喝了药再睡好吗？”
慕清嗅着她身上淡淡的芙蓉香，温柔的笑了笑：“好啊，只是何必如此辛苦夫人。”
慕清实在是瘦，靠在她身上也没什么重量，赵玉寒微微垂下眼睑挡住眸中的心疼：“不辛苦。”
药端来的很快，黑乎乎的一碗，赵玉寒看着便觉苦涩，慕清却面不改色的尽数饮下，漱口后笑道：“倒比我想的更苦些”。
赵玉寒用帕子帮他擦擦嘴角：“可要用些蜜饯？”
慕清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了，有夫人如此照顾，苦些也无妨。”说着，他微微偏头，鼻尖正碰到赵玉寒的下颌。
赵玉寒身子一僵，慕清也涨红了脸，急切解释道：“夫人……我并非有意，我……”他说着呼吸又急促起来，锦被下的双腿也因心绪起伏蹬踹了两下。
赵玉寒抚着他的心口帮他顺气：“且安莫慌，你我夫妻，不必如此小心翼翼。”小厮也立刻上前帮他按摩。
大约半盏茶过后，慕清的呼吸重新平稳下来。他靠在赵玉寒怀里，苦笑了一声：“夫人也瞧见了，如今我身似赘物，残荷败絮徒然苟活，怎敢轻薄了夫人？我并非有意，夫人莫怪。”
赵玉寒点点头：“我知你是端方君子，审慎循礼自无差错，只是如今你我夫妻一体，何来轻薄一说？”顿了顿，她又主动偏头在慕清鬓角落下一个吻：“我是有心之举，且安莫怪。”
这突如其来的一吻仿若汹涌的浪潮，瞬间击溃了慕清心里的堤岸。他闭了闭眼，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地颤抖：“夫人，我有话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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